大羿身形一飄,射天箭已對準了猰貐,猰貐嚇地一抖,忽然有點後悔為什麼要跟著支無祁追來了……
神箭衛萬箭齊發,如狂風暴雨,向犀渠傾瀉而下。
一點耀世之光,猰貐的身軀竟然虛幻起來,天箭之前,漣漪波動,光芒過後,而猰貐重現,大羿雙瞳一縮……
箭雨中,如擊重革,犀渠皮厚逾鋼,唳吼連天,鐵蹄蹴踏,朝神箭衛衝撞而去,數百人頓時骨碎筋斷,鮮血蓬灑。
祖明等互看一眼,同時點了點頭,“騰根伯奇委隨留下!”說罷,三人振襟而上,卜陽微一猶豫,率數百巫衛從後相隨。
犀渠狼奔豕突,神箭衛漸漸敗退……
甲作骨骼咔咔作響,身形一變,青面獠牙,高足十數丈,長臂鷹爪,虎目猙獰,一口咬住一頭犀渠的脖頸,獠牙一合,堅韌的皮骨仿若腐肉,一齧而斷,偌大的頭顱睜著赤紅的眼睛,噴血滾落,隨即快如閃電,數只犀渠頃刻喪命。
強梁面露痛苦,頸肩處鮮血淋漓,生生拱出個腦袋,眉眼相貌表情一模一樣,巴蛇獨獄搖頭擺尾。
祖明一馬當先,直衝入犀渠群中,手持一柄光輝璀璨之劍,左右劈殺,奮不顧身,悍不畏死,死而復生,一路劍光血影,勇不可當。
卜陽與諸巫衛齊齊舉杖,光刃閃電,流星火雨,犀渠霍然一亂。
神箭衛終於穩住了陣型,點點閃著銳利寒光的鏃尖,冷森森地對準了那一雙雙血紅的獸眸……
大羿收起了落日弓,雙手合攏,最初的畏懼煙消雲散,猰貐仰天長嘯,頭一晃,已臨大羿頭頂,前足力若千鈞,大羿衣衫如鼓,卻絲毫不避,眼看僅僅丈許,十指忽動,虛空驟然一陣扭曲,猰貐雙足猛地僵在半空,落日弓再次絢爛蒼穹,一點柔和的白光,蒼天驀地透明,洞穿猰貐腹背……
“你以為我只會射箭嗎?!”大羿一閃,站立猰貐面前,望著它,冷冷道。
汩汩血漿湧塞喉嚨,從口鼻眼耳涔涔流出,猰貐劇烈地抽搐著,死魚般瞪著,張了張嘴,慢慢失去了生機。
支無祁餘光看得清清楚楚,痛楚難當,偏偏無力相救,大羿朝它轉過了身軀,再無遲疑,掉頭就走。
二獸一人縱身緊追,倏忽遠去。
犀渠無了首領,驚慌失措,祖明甲作強梁卜陽數百巫衛越殺越勇,弱水營,弓弩調轉,雷霆轟響……
孤竹都邑,青丘之城,洪水奔騰,一浪接著一浪衝激著高大的城牆,直灌入城中,屋舍淹半,無邊無際、黑壓壓的妖獸隨著洪水,天上地下,把整座城池圍得風雨不透,如驚濤駭浪,不分晝夜,瘋狂地攻打。
環繞城堞,站滿了將士,吳回率所有巫衛,赫蘇蜀山計蒙共工無懷等身先士卒,呼喝吶喊鼎沸洶湧,一尊尊半人高的法器,數不清有多少,排列如林,朝著撲近的獸潮,齊齊怒吼,束束白光,耀眼奪目,密集如織,將天地照得雪亮,妖獸像雨點般一片片地掉落,滿眼汙血,遍野屍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