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情緒,怔怔地盯著何洛希那輕描淡寫的神情。
“人在生命存在的時候,才能夠算上人類,倘若生命逝去,也不過是一具高階靈長類動物的軀殼而已,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讓自己心裡好受一些罷了,你說……一具失去生命的軀殼會有什麼願望要實現?”
何洛希眉頭緊皺,望著陳世光全身連睫毛都在止不住顫抖的模樣,繼續說道:
“你能將薛靜的母親量刑,那也只是她咎由自取,是因為她殺害了他的丈夫,而根本不是因為你的所謂推斷,覺得她作為唯一的目擊證人見死不救才導致你女兒的去世……你所存在的悔恨,只是由於你當時的一時疏忽,做出的償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孩子心跳消失的最後一刻,她在想些什麼?”
陳世光的雙臂垂下,盯著地上某一塊瓷磚,愣愣地出神。
“你有直接的證據證明薛靜母親眼睜睜地看見她掉進水裡,見死不救嗎?”
陳世光機械地搖了搖頭,說話的聲音,早已氣若游絲。
“但是……她十二歲就已經是省級的游泳冠軍了啊,以她的水性,她怎麼會……”
何洛希聽罷,長舒了一口氣,緩緩地走到陳世光的身邊,低頭看著這位可憐又可悲的父親。
“但你卻採取了最極端的處理方式。”
何洛希側過身,餘光瞥了一眼辦公桌上的電腦,接著又轉過來,迎上陳世光呆滯空洞的視線。
“第一,你沒有接受正規且規律的治療。”
陳世光眉頭一皺,身子向後傾,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你……都知道?”
何洛希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差點暴露了那個系統的存在,而門外站立著的楊寧南,也咕咚一聲緊張地嚥了一大口唾沫。
她立馬話鋒一轉,改口道:
“巨大的精神刺激後,會產生一定的應激障礙,這是肯定的,陳警官經常辦案,這點對你來說,應該是很瞭解的吧。”
陳世光低下頭,萬般無奈地輕笑著搖了搖:
“別叫我陳警官了,我不配。”
何洛希抿了一下嘴唇,沒有繼續說話。
直到長久的沉默後,陳世光才緩緩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