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開了門,見只來了一人,多少鬆了口氣。聽明白來意,孫隊正羞憤之餘意識到這也許是個將功折罪的機會,於是趕緊披上衣甲一瘸一拐跟著來到了王府外。
王府西南牆外隔著五丈寬的草地就是陽曲大街,過了街是百業坊,城裡的五行八作基本都在這裡。過來百業坊就是西坊。別的坊市往往根據坊內營生取名,唯獨西坊因為在城的最西邊,故名西坊。因為西坊的營生有些不好取名。全城最好的青樓都在這一片,總不能取名叫伎坊吧?
孫隊正因為剛捱了軍棍不能騎馬,跑也跑不快,急得陪同的侍衛一腦門汗,恨不得揹著他跑。好不容易到了西牆外,侍衛便氣哼哼地丟下孫隊正不管了。孫隊正期期艾艾來到高金涵身旁,正準備行禮,高金涵擺手道:“閒話少說吧。這位是肖副尉,你將昨晚所見一五一十地告訴肖副尉,不要有一點遺漏。”
孫隊正看清高金涵額前的大包,似乎比昨晚更腫了幾分,趕緊低下頭以免憋不住笑,轉向不知何方神聖的“肖副尉”拱手道:“小人昨夜酉時三刻尋街到此,忽然聽到一陣風聲,抬頭一看???”
肖俞截口道:“你走在什麼位置聽到的風聲,那人從什麼位置躍出牆外,躍出來之後落在什麼位置,你可記得?”
孫隊正想了想,走到路中間某處,道:“小人走到這裡聽到風聲,那人是從???”又向前疾走了二十幾步:“從這裡飛過。”情不自禁用了個“飛”字,想想不妥,不安地嚥了口唾沫。“至於落在哪???應該是百業坊某處,天太黑,又有坊牆擋著,沒看清。”
肖俞道:“你的意思是,從你看到那個人影,他一直沒落地,橫掠過十幾丈寬的草地和大街,直入百業坊?”
孫隊正點了點頭。
“那人離地多高?“
“大約四五丈高。“
肖俞轉向高金涵:“高統領,牆內可發現刺客腳印之類?“
高金涵聞絃歌而知雅意,道:“離牆最近的可疑腳印,六丈遠,在石欄上。石欄高四尺。牆上沒有腳印。“
肖俞點頭道:“就是說,刺客這一躍,至少二十丈遠。“
高金涵道:“正是。”心中卻想,這刺客已無疑是位輕功絕頂之人,一躍是十幾丈還是二十幾丈又有什麼分別?
肖俞對孫隊正道:“稍後我從牆裡躍出,你看看高度和速度比那刺客差多少。”
高金涵一時未解其意,只得靜靜看著。也不見肖俞如何作勢,身子已飄然而起橫掠過草地,落在牆內。
高金涵見肖俞不經意露了這麼一手輕功,不由得有些驚異。
牆內正有一隊侍衛虎視眈眈地盯著,生怕刺客再殺個回馬槍。忽然見外面大搖大擺跳進來一人,均想這刺客委實囂張,還真就光天化日殺回來了。發一聲喊,紛紛抽刀出鞘就要圍上來。好在肖俞早有準備,剛落地時就大喊了一聲:“高統領,快告訴這幫兄弟我不是歹人。”
高金涵本也想來個飄然而起,無奈一來不以輕功見長,二來一身甲冑拖累著,只得作罷,向牆邊快跑幾步,扯著嗓子喊到:“我是高金涵,裡面這位是肖副尉,來查刺客的,你們別亂動。”
一臉的無奈加惱火,剛才提起來的一點敬佩頓時減了三分。
眾侍衛對高金涵的聲音不陌生,趕緊收刀入鞘。肖俞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那處石欄前,後退幾步,忽地發力助跑,同時體內氣機極速流轉,運勁於足間,躍上石欄輕輕一蹬,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射向牆外,倏忽間落在對面坊牆後。
高金涵看得目瞪口呆,這小白臉輕功真是不錯。卻不知肖俞自習武以來,最是惜命,在輕功上下的功夫是最深的。為的就是打不過時溜之乎也。
肖俞躍回街中,問孫隊正:“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