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片刻,午時將近,高金涵帶著一名侍衛匆匆趕來,見肖俞還老老實實坐在那裡,不由得一笑,道:“肖兄弟,世子喚你回客棧。”
肖俞趕緊起身把椅子還給茶樓,隨高金涵離開。
路上肖俞問起州府的情形,高金涵大致講了一遍。
新官上任的馮代刺史是個很知道輕重的人,雖然奉命清查賀元景餘黨,但抓去的那些人只是鎖拿待勘,並未藉著世子殿下的東風羅織罪名構陷同僚。對賀元景的私產,只是查封並未沾手,賀家眷屬包括昨夜陪了賀刺史半宿的五姨太都是秋毫無犯。
李存勖剛到府衙時似乎面色不豫,但聽完馮代刺史稟報後滿意了些,還吩咐將賀府“來路不明的資產”充入官庫,既然賀元景已死,名下私產自然統統成了說不清來路的贓銀,只剩下充公一途。馮代刺史還很貼心地問道是就地入庫,還是解入晉陽軍府。李存勖不置可否,馮大人自然心領神會,吩咐戶曹趕緊裝車不得有誤。
至於人事,李存勖並未指手畫腳。此次忻州之行,李存勖本就沒打算大動干戈,賀元景的死,也只是自作孽不可活。其餘官員,只要不是民憤太大,敲打敲打也就是了,沒必要弄得人心惶惶。李存勖告誡馮代刺史對待舊人“不可操切”,馮大人領了寶訓,越咂摸越覺得有滋味兒,對世子殿下感佩不已。
最後李存勖讓劉三暫時留在忻州,一來組織當地潛伏諜子暗查茂源號有無漏網之魚,二來繼續盯著淮南來的那名茶商,雖然之前猜測他只是無意間做了天行苑的信鴿,但按慣例得放個長線,看看能不能再他身上發現其他端倪。
講完了正事,高金涵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問道:“肖兄弟,韓家那女娃兒,果真生的國色天香?”
肖俞奇道:“大統領何意?”
高金涵“嗨”了一聲,道:“還裝,年輕人就是臉皮兒薄。你不是一眼就相中那女娃兒了嗎?”
肖俞這才反應過來高金涵說的是方才給自己摔過兩次臉子的韓漪,而自己似乎都沒顧得上仔細端詳對方的長相,只記得是個秀氣中透著英氣的女子,五官似乎蠻看得過。便反問道:“誰說我相中人家姑娘了?”
高金涵道:“世子殿下啊,方才世子說你老兄看到韓家女娃兒後腳都挪不動了,非要賴在那兒不走給人家看門。剛才不是你坐在人家門口當門神?”
肖俞沒成想堂堂世子殿下居然嘴上這麼不積德,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高金涵自顧自地又說:“哥哥我再給你透個信兒,省得你瞎擔心,你那便宜老丈人,據說官聲人緣都不錯,雖然過去和賀元景走得近了些,那也是公務多於私誼,勘問下來,最多是個任事不勇的過失,罰俸一兩年也就是了,官兒不會丟???”
聽到“便宜老丈人”時,肖俞就有些聽不下去了,忍了幾忍,還是出聲打斷了高金涵,道:“大統領,咱們這是出來辦差的,我哪有心思想別的。我與韓家那位女俠什麼瓜葛都沒有,殿下只是一時玩笑,你可莫要當真。”
高金涵眨眨眼,奇道:“玩笑?世子什麼時候開過玩笑?你不要開玩笑。”
肖俞真有些佩服李存勖了,明明就是一肚子溝溝坎坎,這麼多年偏能在人前塑造了那麼一個雲丘之上的形象。努力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肖俞看著高金涵的眼睛,道:“高大統領,高兄,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
高金涵很認真地思索了片刻,道:“我還是覺著你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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