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實在巧得很,兩人下樓會賬,正好遇上月影蘭送昨夜的“大恩主”賈老爺出門,看來確實是做戲做全套,扮好一位知情識趣的花魁娘子。賈老爺也配合得緊,一臉的戀戀不捨,“心肝寶貝兒”地叫著,一雙肥手幾乎像長在月影蘭身上,二人在門口膩乎半天才上車離去。
肖俞遠遠看著暗笑不已,也不知賈老爺這一夜在和衣臥春凳上有沒有睡得著。
月影蘭回身正要上樓,忽然一眼看到了正向外走的李存勖與肖俞二人,腳步頓了一下。
肖俞一皺眉,雙手已經握起,忽又自家二人都帶著精工巧手的人皮面具,仍由月影蘭火眼金睛,也看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便有緩緩放鬆。
月影蘭遲疑片刻,竟徑直向李存勖二人走來。
其時溫柔鄉的大堂沒有幾個人,月影蘭的動作自然很是惹眼,大堂裡丫鬟小廝和幾個正待會賬的客人十幾雙眼睛頓時都落在了月影蘭身上。等看到新晉花魁娘子是走向兩個看似毫不起眼的客人時,人人均心下大奇。尤其是幾個知道這兩人昨夜關起門來喝了一夜酒的小廝,便開始眉飛色舞地和身邊之人交頭接耳起來。
月影蘭嫋嫋婷婷走在李存勖身前,施了個萬福,道:“公子請了。妾身月影蘭,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李存勖逼出一副沙啞嗓音,用流利的長安口音說道:“好說,在下姓李,從長安來,昨夜得以一觀花魁娘子風采,幸何如之啊。”
月影蘭眉目間似乎流露出失望之色,仔細打量了李存勖一下,眼波流轉,又看了肖俞幾眼,肖俞也大大方方地拱手客氣了幾句,報上了一個假身份。
月影蘭沒有什麼發現,只好虛應故事地請兩位客人以後常來,李存勖自然滿口應允。二人離開後,月影蘭又向著門外凝望片刻,這才回身上樓。大堂裡其他人自然是議論紛紛。
走出半里地,轉入一條小巷子,李存勖問道:“二郎,你看那花魁娘子的反應,像是能認出我們嗎?”
肖俞道:“她與我只見過一面,想必是認不出。可公子您嘛???雖說改頭換面還喬裝了口音,但好歹是相好一場,誰知道有沒有什麼小動作或者氣味兒啊什麼的被人家牢牢記住,這回就成了記號了。”
李存勖低低一笑:“記號自然是有,只是穿著衣服,她也瞧不見啊。”
肖俞道:“眼下我們是麻桿打狼兩頭怕。咱們在洛陽固然見不得光,她也好不到哪去。咱們認出了她,不也沒聲張嗎?她就算從您身上嗅出些什麼蛛絲馬跡,想必也是不願意節外生枝。”
李存勖託著下巴,道:“二郎這番話說得有理,是我想多了。”
肖俞道:“到底是做賊心虛。”
李存勖斜眼看了肖俞一下,道:“偷香竊玉的賊麼?”忽然放慢了腳步,說道:“二郎,有些時候咱們不願節外生枝,可總有麻煩找上門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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