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調整了幾下呼吸,站穩了身子,大喝一聲:“姓董的,有種衝你家小爺來!”
董延年似乎並沒有將重傷之餘的李存勖放在心上,聽到李存勖的叫喊,招式雖然稍微緩了一緩,卻並沒有停頓,反而愈加迅猛。
李存勖揚起右臂,指向董延年後背,又大叫了一聲:“二郎躲開!”
肖俞聞聲,知道李存勖必有厲害殺招,拼盡全力向前劈出一刀,稍稍拉開了自己和董延年的距離,提氣縱身,就要撞破樓板上到二樓。
董延年哪裡會給肖俞逃走的機會,閃電般探手,抓住了肖俞的左腳腳踝。肖俞凌空蹬了幾下,董延年手上的力氣大得驚人,一點沒有鬆動的跡象。右足踢出,又被董延年一把抓住。
此時,李存勖也出手了。
李存勖右臂衣袖中忽然爆出一蓬五彩絢爛的光幕,眨眼之間,光幕便沒入了董延年後背。只聽一陣細微的噼啪聲,董延年慘呼一聲,雙手鬆開,原地踉蹌了一下,轉身就要撲向李存勖。
肖俞人在半空,雙手扳住房梁,見是個機會,雙足連環踢出,也分不清是踢中董延年後背還是後腦,董延年站立不穩,向前搶出數步。李存勖本想趁機再佔些便宜,但看到董延年雖然狼狽,但步法未亂,也就沒敢輕舉妄動。
董延年撲到門前,吸了一口氣,只覺內息阻滯,背上幾處大穴疼痛異常。上次雖然被肖俞壞了橫練根基,但功底大半還在,尋常兵器、暗器仍是不能傷到自己。而這件詭異的暗器竟然全數刺入後背,雖然不甚深,但要命的是無數牛毛小刺刺入面板後立刻變得綿軟,順著脈絡流向全身,若不立刻處置,一時三刻之間細針流向心臟,那就神仙也難救了。董延年狠狠地看了肖俞和李存勖一眼,道:“權且讓你們再多活幾日!”暗暗驅使內息止住背上血流,閃身離開了這間已經被打得稀爛的密室。
肖俞落到地上,一臉的崇拜之色:“公子這件暗器了得啊,是什麼來路?怎麼沒見公子用過?”
李存勖無所謂地一笑:“這是當年西域舞樂神姬飛天娘子的一件保命利器,叫做千樹梨花。可惜的是那些牛毛針打造不易,盡數被董延年帶走了,這件暗器以後就是廢物了。”
一邊說,一邊撩起衣袖,扯下原本箍在手臂上的一個薄薄鹿皮囊,丟到了地上。
肖俞俯身撿起,道:“此物難得,就算牛毛針沒了,機括終歸沒壞,我得好好研究研究,這麼點小物件,怎麼就有那麼大的力道,連董延年的橫聯之身都能硬碰硬地破掉。”轉了轉眼珠,又道:“聽聞昔日飛天娘子豔名遠播,無數男子爭做入幕之賓。既然她貼身保命的東西在公子手上,難道公子???”
李存勖啐了一口,道:“少胡說!飛天娘子豔名遠播不假,可論歲數做我祖母都綽綽有餘。當年她的那些入幕之賓,都是咱們的爺爺輩。”
肖俞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哦,原來是老王爺的恩澤!”他這裡說的老王爺,自然是李存勖的祖父,帶領沙陀鐵騎歸化入唐的酋帥李赤心。李赤心沙陀舊姓朱邪,本名朱邪赤心,在盡心盡力為大唐血戰多年後,得了個皇家賜姓,做了天子同宗。故而雖然李赤心在世的時候未曾封王,但河東諸鎮一提起這位老酋帥,仍尊稱一聲“老王爺”。
李存勖道:“少耍貧嘴。這件暗器,我都不知道怎麼來的。自幼便在武庫裡看到。後來要行走江湖了,便拿出來防身。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