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清遠受傷昏迷,蔣名山、蔣名海兄弟二人很是鬱悶。
本來,鹿清遠算是南下的一大戰力,雖然知道蒙山群盜也許在暗中虎視眈眈,但淮南畢竟不是他們的地盤,也算是鞭長莫及,蔣家兄弟並不認為他們就敢來找麻煩。蔣家兄弟留守揚州,也是一時大意,沒有派人接應鹿清遠。誰知這夥山賊不但來了,還出動了多名高手,一場硬碰硬的截殺,最終是兩敗俱傷的下場。鹿清遠痛失愛子,唯一留在身邊的弟子也幾乎成了廢人。若不是此時他深陷昏迷之中,只怕蔣家兄弟要終日盯著他以防老頭子一時想不開要尋短見。
肖俞放心不下,連夜趕回了揚州。金陵這邊天星寶局的動靜,自有李存勖和諜子房盯著,肖俞並不擔心會漏風。倒是揚州那邊,既然蒙山群盜已經露面,這腹背受敵的危險可是不得不防。
到了揚州分舵,前些日子大火燒過的痕跡還在,蔣家兄弟忙於接收南漕的產業,一時還顧不上修繕分舵的房舍。都是闖蕩江湖多年的漢子,享得了福,也吃得了苦,在吃住上都不太計較。
肖俞先見到了杜平原,這個昔日見到肖俞必定要擰眉瞪眼的直性漢子,此時已經沒了那份張揚不遜,獨自一人坐在小院的天井裡喝酒,邊喝邊咳嗽,顯然傷勢未愈。
肖俞走近了些,客客氣氣地勸道:“杜兄弟,有傷在身,這酒還是少喝點為好。”
杜平原看了肖俞一眼,默不作聲地繼續喝酒。
肖俞用詢問地眼神看了看跟在身邊的蔣名海,這位北漕長老無奈地笑道:“自從那日到了揚州,就開始喝,誰勸也不聽。除了給他師父換藥,剩下的時間酒壺就沒離過手。”
肖俞相信蔣家兄弟一定勸過杜平原,但終究事不關己,說了一兩次人家不聽,便也聽之任之了。但他畢竟是鹿燕兒的師兄,雖說李存勖對鹿燕兒的態度很是不明朗,但肖俞還是寧可信其有的,當下便劈手奪過杜平原手中的酒壺,道:“你師父身受重傷,能不能醒過來都難說,你這個做徒弟的,難道就只會借酒澆愁不成?”
杜平原表情呆滯,向肖俞伸出一隻手:“還我!”
肖俞將酒壺遠遠丟開,道:“你自己受傷也不輕,還這麼玩了命的喝酒,就算不為你的師門,你自己也不要命了嗎?”
杜平原依舊重複著那兩個字:“還我!”
肖俞看著他灰敗的臉色,心中一動,抓住杜平原的手腕去探他的脈息。杜平原也不掙扎,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盯著肖俞。
過了片刻,肖俞眉頭擰在了一起:“你的氣海,被擊破了?”
杜平原咧咧嘴,算是笑了一下。
肖俞嘆了口氣。雲龍劍派的功夫是劍法與內功並重,越是上乘的劍法越要高深的內力作為支撐。而杜平原氣海被擊破,二十年的苦修付諸流水。更要命的時,對一個修煉內功的人來說,氣海破了,幾乎就沒有辦法重新修復。也就是說,杜平原此生怕是都不能習武了,頂多是練幾手花巧的架勢,強健強健筋骨罷了。這對自視甚高的杜平原來說,是比死還要難以接受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