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山道:“你們抓的人···”
肖俞頑皮地一笑:“這可抱歉得很,方才是不得已和韓先生開了個小玩笑,你們總舵的鉤子著實乖滑得很,我們雖然摸到一些線索,卻一個都沒抓到。”
韓山向外一指:“那方才砍的是誰?”
肖俞雙手一攤:“你說那顆人頭?假的!怎麼樣,我們北漕的手藝還過得去吧?”
韓山先是上身一挺,瞪大眼睛看著肖俞,良久之後,整個人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了下去,有氣無力地說道:“徐客卿···好手段···”
肖俞往回走了兩步,真誠地說道:“君子可欺之以方,韓先生是君子,這才被我這點小小技倆所惑。你若不是真的關心兄弟的性命以至於心神大亂,以你這老江湖的眼力,又怎會看不出那是個假人頭?”
韓山無力地搖搖手:“徐客卿不必安慰我,願賭服輸,我服,口服心服。說句打嘴的話,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江湖上,怕是沒有我姓韓的立足之地了。”
肖俞道:“那夜你勸南漕弟子放下兵器時說,跟南漕還是跟北漕都只不過是一碗飯。假如韓先生能真的摒棄過去的恩怨,從此不再與你所說的那些鉤子有幹聯,這些日子的事情我就全當沒發生過。北漕這邊,照樣有你的一席之地。”
韓山沉默了片刻,道:“有些話,說與別人聽,最容易不過。可輪到自己身上,做起來卻是難如登天。對那些小兄弟來說,南漕的的確確只是一個飯碗。可對我這樣的人來說,還有恩義。不是說舍就能捨得掉的。我若是真的破門,徐客卿還會這麼看得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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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俞離開韓山住的小院,終究還是沒有殺他,也沒有將他的謀劃公之於眾,只是多派了些人手看守小院,將日常送菜送水的人更換了一遍,徹底切斷韓山與外界的一切聯絡。至於駱希夷那邊,更不能讓他知道韓山的小九九。雖說兩人之前心照不宣地上演了一處啞劇,但駱希夷並不是心慈手軟之輩,若是知道肖俞拿到了韓山的真憑實據,那還不立時派人來弄死韓山?
另外,為了防止南漕總舵的鉤子興風作浪,肖俞通知了蔣家兄弟,好好盤查一番這些日子城裡出沒的江湖人物。有廣陵將軍府的默許和支援,盤查進行得很順利,雖然沒真的抓到人,但從不少江湖人物倉皇逃出揚州城來看,的的確確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
肖俞沒指望能從韓山口中問出那些鉤子的下落。以韓山的為人,他寧可自己死,也不會出賣自家兄弟。相反,肖俞為了防止他自殺,還撂了一堆狠話:“你要是敢自殺,我就殺十名南漕舊人給你陪葬!”韓山只好繼續老老實實做他的高階階下囚。
南漕殘部在揚州銷聲匿跡的這幾天裡,另一股流言不知從何處悄然興起:大明寺的神蹟,是天降祥瑞。在小吳王即將遷都揚州的當口兒,神明在大明寺顯化,這正說明遷都之舉上應天命,下和人心,遷都之後,楊吳基業必定江山永固,萬世長青。徐將軍首倡遷都,功德無量,小小一個廣陵將軍的頭銜,那時遠遠不足以彰顯徐將軍的才德功績的。
肖俞聽說了,不由得啼笑皆非。韓山的一把千幻散,誤打誤撞給徐知訓抬了轎子。看來真神蹟也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怎麼說怎麼有理。只是不知這流言究竟是揚州百姓自行附會出來的,還是徐溫大都督手下的智囊們鼻子靈敏,抓住了機會。但無論無何,徐知訓在揚州的聲望,還真的就漲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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