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上人冷笑一聲,單指一彈,一縷勁風從指端射出,箭矢一般刺入李無心的氣牆中。
氣牆竟然發出水晶碎裂的“咔嚓”之聲,繼而氣牆上佈滿了清晰可見的裂縫。
李無心萬萬沒想到,對方輕描淡寫的一記反擊,讓自己大開眼界——靈氣凝結而成的氣牆,從來是隻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即便是李無心本人,也沒有親眼“看”見過。而對方彈出的指風,不但洞穿了自己的氣牆,他的勁氣還順勢爬滿了氣牆,兩人的氣息在交織的那一刻由虛轉實,這已經不是李無心能抗衡的境界了。
下一瞬,氣牆實實在在地聚成了一團冰碴似的碎渣,李無心暗道一聲不妙,正要抽身後退,那團碎渣在寒月上人的勁氣牽引之下,直直地向李無心胸前撞了過來。
李無心退得快,碎掉的氣牆飛得更快。
眼看著就要拿血肉之軀硬抗這一擊,李無心一皺眉,張口“咄”地一聲,吐出了那柄飛劍。這本是他臨陣對敵壓箱底的手段,沒想到今日和人動手,沒過一個照面,就將飛劍放了出來。
寒月上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另一手在身旁凌空一抓,地上的草葉紛紛向上飛起,在他手邊凝聚成一面小盾。
李無心的飛劍一如既往地犀利,毫不費力地擊散了本就是碎渣的那團氣牆,僅僅在空中頓了一頓,白虹貫日一般向寒月上人刺了過來。
寒月上人手腕一翻,草葉編織而成的小盾迎上了飛劍。
飛劍釘入草盾,白光大熾,隱隱發出蜂鳴之聲,李無心遙遙催動飛劍,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飛劍抖了幾下,劍尖刺入草盾三分,便再無餘力前進。
寒月上人一抬手,草盾飛回手中,輕輕一吹,草葉散落在腳下。那柄曾經取了荒丘子性命的飛劍便落到了寒月上人掌中。飛劍似乎猶又不甘,在掌心用力扭動了幾下。寒月上人將手掌握住,微微用力,指縫中綻出五彩霞光,緊接著傳出一聲哀鳴,光華散去,寒月上人再伸開手掌,掌心乖乖地躺著一柄桃木小劍,劍身上佈滿了細小的裂痕。
與此同時,對面的李無心面色由紅轉為紫黑,“噗”地噴出一口鮮血,神情委頓。
寒月上人託著桃木劍的手向前伸出,道:“本命飛劍被毀,滋味兒不好吧?我看這劍靈劍胎都有些年頭了,比你的歲數還要大些——不是你自己養出來的吧?是你師門傳承之物?”
李無心緊緊閉著嘴,胸口劇烈地起伏。倒不是憤怒得說不出話,而是飛劍被毀的那一霎,心神受創嚴重,胸口還憋著好幾口血沒吐出來,又怎麼能開口說話。
這柄飛劍的確是他師門傳承三代的靈物,溫養本命飛劍,耗時耗力又耗費心神,往往一代人是無法竟全功的。這柄飛劍從他師祖那一代起,溫養淬鍊百年,到他師父那一代才有小成。到他這一代,才算一件真正的靈物。也多虧不是李無心一力溫養的本命飛劍。否則,劍與人的關聯更深,方才飛劍被毀,他就絕不只是吐血這麼簡單了。
寒月上人眼中閃著不可言喻的光芒,盯著李無心道:“是不是一口血還不足以紓解淤阻?沒關係,想吐就吐吧,修道之人,還差這點兒精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