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受了傷,如今又要忍著劍意壓制和魔息反噬的痛苦,身體早已有些支撐不住,只不過她為魔尊近千年,習慣了神色不辨。
況且,她的魔息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翎音劍在斬斷魔息的時候,也被魔息重重的擊落在地上,青昱手中生顫,暴戾的魔息幾乎瞬間將他擊飛了出去。
女子不過一息間出現在他身邊,將他從浮雲闕的雲崖上推了回去。
暗沉的錦袍在風中瑟瑟作響,耳邊盡是呼嘯的風聲,冷冽的氣息環伺在她身旁,她如謫仙一般墜落了下去。
她眼中一片空洞,像個了無生息的屍體。
又在頃刻間重新聚焦了起來,淩風如刀子一般刮在她的臉上,仙霧繚繞的浮雲闕逐漸被雲霧遮擋,她還尚未理清楚,入骨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就像骨頭被碾碎成了粉末。
她從九天仙境跌落,失去了意識。
【咔呲——咔呲——咔呲——】
雲瞳眉眼微皺,迷迷糊糊間她似乎碰到了什麼冰涼的物件,那抹冰涼撬開了她的唇瓣,苦澀的藥汁灌進了她的嘴裡。
她自小便怕苦,這藥汁又苦的她舌根發顫,她下意識的推就上去。
“哐當”一聲脆響,讓雲瞳再不能無視下去。
她掙紮著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讓她感到十分陌生。
玄色千絲垂雲帳如雲海般捲起層巒疊嶂,柔弱無骨的隨意垂在烏木金絲軟榻上,若隱若現的輕柔剛好遮住了些雕刻精美的花枝。
她略微低垂眉眼。
迎著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餘韻,順著那花枝的延展,目之所及落到了一隻蒼白的手上。
指尖還沾著些深棕色的藥汁。
雲瞳微微彎曲手指,未幹的藥汁傳來一陣涼意,她似乎打碎了什麼。
思緒尚有些煩亂,一雙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扣在她的手腕上,柔軟的玄錦覆上了她的指尖,替她擦拭著,力道柔和,奉若神明。
這手生的極為好看。
白皙不至於病態,修長不至於消瘦,骨節分明沒有一絲瑕疵,完美的有些不切實際。
她想......
指尖的柔軟像來時那般不著痕跡的離開,月夜的清輝下,男子拾起地上的碎片,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厚厚的地毯上似乎映出了月色,雲瞳知道,那是她打翻的藥汁濺起的緣故。
地毯的邊角上放置著烏木茶榻,上面擱置著一方小幾,雲瞳本來只是隨意掃上一眼,卻看著那雲煙嫋嫋的鏤空雕花香爐若有所思。
陰冷、沉重、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