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紫眸色沉著,他看了一眼跪坐在衡葑腳邊的陸明昭,不得不收起了長劍,“妖尊有何條件,不妨說來聽聽。”
“本尊要關押在你鶴華天音宗的所有妖族。”
“妖族作亂,我鶴華天音宗應天命收妖,乃順天道之舉,如今妖尊挾命悖逆,難道就不怕天道降罰,禍延妖界嗎?”
“本尊不愛聽你那陳詞濫調。”衡葑笑道,“若是本尊相救不成,便讓你們這掌門首徒陪葬,如此,也不枉費本尊來這人界一趟。”
歲紫聞言,臉色很是不好,修仙者除妖衛道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人界數不清的歷史長河裡,為了除妖衛道而犧牲的修仙者更是數不勝數,他們作為人界第一仙宗的弟子,更是該將除妖衛道放在生命之前,可......
可,陸明昭不僅是掌門首徒,更是這些年來,宗門內最為卓越的佼佼者,他如今的劣勢不過是因為年歲尚淺,修行時間不足罷了,若是他有足夠的時間,假以時日,定能成為修仙界的一方大能。
如此的前途無量,不僅是他的未來,更是鶴華天音宗的未來。
這般的前途無量,若是沒有性命,又何談未來。
歲紫的雙眸沉的很是厲害,他的思緒早已如滔天浪潮般翻騰滾湧,一個是修仙者的道義,一個是宗門的未來,現在的他無論如何抉擇,他的道心都將生出絲絲裂縫,就算那裂縫生的細碎,不易察覺。
“長老,陸師兄是為了調查三個月前妖獸發狂一事,這才落入了妖族的手裡,他如今被妖族重傷,長老可要早些將陸師兄救出來才是啊。”
閻十七略顯焦急的語氣,將歲紫從複雜的思緒裡拉了出來,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他似乎已下定了決心。
“最多半數。”歲紫道,“若是陸賢侄今日死於你妖族之手,那我宗所收妖族便盡數為他陪葬。”
“好好好,好的很。”衡葑蔑笑道,“你歲紫比本尊還狠,若是哪天墮了魔道,怕是那魔尊都要對你敬畏三分。”
呸,狗妖尊,總想拉本尊下水。
衡葑是覺得後背涼颼颼的,但今日之戰況,他怎麼能表現出來呢。
他不自覺的將身體繃直了些,又是那副戲謔神情,他道,“那本尊就在這裡靜候佳音了。”
陸明昭有些難過的喘息著,若不是他今日執意追蹤至此,他們也不會陷入此等被動的情況,若他一死能讓他們不受威脅,他自然是願意的,可......
陸明昭看了一眼身旁的暗瞿,心裡更是難過,可暗瞿看他看的極緊,一瞬不瞬的眼裡都是他的影子,他那求死之心一起,便會落進暗瞿的眼裡,他怕是還來不及做什麼,便又會被暗瞿給擒住。
眼下的他,無計可施,便是連尋死都是奢侈。
“知道就好,別動心思,無用。”暗瞿道。
便是心思剛動,就一覽無餘的落進了暗瞿的眼裡,陸明昭自嘲一笑,他道,“姑娘真是心思玲瓏,難怪能跟在妖尊身側。”
“呵,我跟隨尊上數百年,你以為你隨便的一句話便能挑撥我與尊上的關系?”暗瞿不屑的道,“無知小兒。”
陸明昭苦笑,“姑娘著實想的太多,陸某隻是誇贊姑娘,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雲婠婠倒是十分相信陸明昭此話,陸明昭的性子一向如朝陽那般明媚耀人,他說是無其他心思的誇贊,那便真是無其他心思的誇贊,只是妖族生於暗時,總是心思多變,暗瞿會覺得陸明昭話裡有話,也是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