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下手頗重,這都過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沒醒。”
“用勁了些,足夠他睡上三五日的。”
“嗯~~”雲婠婠用指尖撓著閻十七的掌心,微微勾起唇角,水意的雙眸似乎含著因玉石冷凝而起的薄薄霜霧,她嬌軟道,“困得慌,不想下榻。”
“已至夕暮,回去再睡。”
閻十七的聲音很輕,他環過雲婠婠的腰身,將她抱進了懷裡,回去的路上他走的很是仔細,看著雲婠婠安睡的側顏,心裡卻忽然緊了起來。
她這些時日似乎比往日更容易疲倦,可除了疲倦又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是她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嗎?
晚夜涼風習習,般若城卻是一番好景色,炙白的燈籠懸浮在各家商鋪前,屬於群魔狂歡的夜晚正式拉開帷幕。
主城街道上明燈三千,浮華若世間,不過一牆之隔的陋巷裡,卻沉寂的如死水一般。
晦暗的影子被很是不明顯的弱光拉的極長,若不是人影晃動,都要淡進了泥土裡,等到人影越走越近拐進陋巷裡的時候,寂靜越發的猙獰了起來。
只見那人將自己藏進了深色兜帽裡,兜帽寬大,看不清他的長相,他極輕極快的往陋巷深處走去,與兜帽一色的披風在夜色裡與衣衫摩擦著生出了弱響,在這極為寂靜的深巷裡尤為明顯。
泥土被踩踏濺起了飛沫,沾染到了那人的黑靴上,那人猶不自知,繼續往陋巷深處走去。
忽的,那人停下了腳步,向著陋巷更深處拜道,“主人,魔尊已經查到了魂與樓,若再不阻止,屬下的身份便保不住了。”
陋巷深處傳來戲謔的聲音,“我作了那麼多局,她卻一概不信,真是不知在這六界裡,她可會有相信的人。”
“魔尊狠辣無情,除了她自己,她誰都不會信。”
“既然如此,便送她一份大禮吧,若她能活下來,我這布了百年的局才會更有意思些。”
“是,屬下這就去辦。”
“必要時,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屬下必不會讓主人失望。”
夜風挾著夜雨忽然落了下來,落在陋巷牆角的雜草上,雜草受不住風雨的飄搖,懨懨的一副將要死去的模樣。
被那人喚作主人的男人蹲了下來,他伸出手好似是要庇護那株雜草,卻在下一刻,那株雜草被粉碎成了齏粉,在夜雨的沖刷下絲毫不剩。
“弱小又可憐,留之無用。”
夜雨似乎又大了許多,落在琉璃瓦格上,彷彿在演奏一場空靈美妙的樂曲,綠瞳匆匆關上了窗戶,她掌了一盞薄弱的燭火放到了軟榻旁,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空靈美妙的樂曲在遮掩下淡了許多,但聲聲空靈卻直敲在閻十七的心上。
他為之一緊。
薄弱的燭火在封閉的閣樓裡明暗難辨,些許昏黃燭光落在雲婠婠的嬌顏上好似暖成了一壺溫酒,散發著誘人沉醉的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