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呵，應的也很快。”雲婠婠道，“疊雲五雷陣乃上古十大密陣之一，收錄在上古齋錄集裡，它曾藏於魔宮裡，千年前仙魔大戰後流落至此，如此密陣都能藏於此間，或許這裡真得有複活寧寧的方法。”
“都走到了這一步，做完便好。”
“本尊生於魔淵之地，撕殺百年成為萬魔之主，踽踽難行的百年和成為魔尊後的前三百年都是寧寧陪著本尊，本尊從泥窪沼澤裡撿到她，當時她小小的一團，年歲不過十，被沼澤濕泥糊的髒兮兮的，生像個棄兒。”雲婠婠輕嘆道，“本尊當時從未見過那般髒兮兮的孔雀，按著他們高傲愛美的性子，指不定要因那些濕泥得瘋成什麼樣子，本想看個趣兒，結果卻被那小孔雀抱著本尊的腿就不撒手了。”
“呵，便是把濕泥糊了本尊一身，連著她那髒兮兮醜唧唧的小臉蛋都往本尊身上蹭，你說嚇她吧，她的小臉袋都蹭變形了，也看不到本尊的神情，又或者一腳踢開她吧，她也遭不住本尊那一腳，便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被她賴上了，一養便是四百年。”
“孔雀一族早已在九百年前被族滅。”
“寧寧是孔雀一族最後的血脈，這也是本尊在鎮壓了那場奪勢戰役後才知道的事情，四方魔族混戰，孔雀一族在躲藏之時不小心弄丟了寧寧，她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是屬下來的太遲。”
雲婠婠停了下來，冷凝的眸色像是被灌注了此間的深邃幽暗，她回眸冷聲道，“閻十七，你是真的想去那間試試？”
閻十七眸色微垂，他知他觸到了雲婠婠的逆鱗，他道，“屬下妄言，請尊上恕罪。”
“本尊統禦魔界近千年，最不需要的便是憐憫。”雲婠婠倨傲冷淡的語氣在兩人之間流轉，她的聲線如數九寒天般冰凍三尺，只聞她道，“僅此一次。”
“是。”
深邃幽暗將他們裹挾的密不透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他們像是迷失在暗海裡的旅者，亦步亦趨的往前走著，蜿蜒至深的石道行入了暗海裡，他們唯有往前，唯有隨波逐流才能豁然開朗。
雲婠婠沉默了半刻，她的眸色幾經變幻，最終又轉回身繼續往前走了下去。
“魔尊，就在前面了。”
青石牌坊在深邃幽暗裡顯得暗沉至凝重，偌大的上覽窟三個字被銳利的雕刻在上面，牌坊之下魔息密佈，鋒利異常，唯有兩座玲瓏石塔分各兩旁安靜的矗立著。
慕隨免與慕萋萋對視了一眼，他們走到玲瓏石塔旁，將魔息注入其中，玲瓏石塔霎時揮散出如星辰般的柔美光暈，光暈沒入了上覽窟裡，鋒利的魔息才逐漸平靜了下來。
待到魔息散盡，結界破碎，上覽窟裡的景緻也慢慢浮現了出來。
雲婠婠道，“該幹活了。”
釋羅皮的甘辛香味兒覆了滿窟，雲婠婠隨手拿起一藉，甘辛香味兒霎時在空氣裡浮動了起來，她沉眸看了一眼，正是那收錄疊雲五雷陣的上古齋錄集。
她又隨手放了回去，此上古齋錄集乃從魔宮裡流出，對她沒有用處。
上覽窟裡幽靜的只剩下輕巧的翻頁聲，雲婠婠目不轉睛的看著，眼瞼微微輕顫。
作為一個理科生，她不選擇文科的原因就是不想看記文字，結果魂穿過來，平日裡看看奏承也就罷了，現在還淪落到閱讀古卷抽絲剝繭的地步，她大概是與文字有著得天獨厚的緣分，這樣想著，眼前的古卷似乎又能看下去了。
軟白指尖覆上古卷扉頁，自字裡行間摩挲而過，雲婠婠看得認真，羽睫在洞窟的幽靜下微微輕顫，她不著痕跡的輕闔了一下，眼尾朦朧，萼黃生色。
她的指尖拂過眼尾，萼黃生色驟然不見，又落回古卷扉頁上的指腹輕輕摩挲在字裡行間裡，萼黃的熒光仿若幼嫩的花蕊在古籍扉頁上顧盼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