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
這邊辯論得不可開交,另一邊,在養心殿坐了一下午的顧清曲終於起身來到了天牢,天牢很暗,走進去有股陰冷的感覺,他面無表情的往裡走,完全沒有往日懼怕的表情。
牆壁上的燈十步一盞,但是很暗,隨著人走動帶起來的風搖曳著,顯得更詭譎了,但顧清曲的神色絲毫未變,他來到最裡間,獄卒開啟大門,顧清曲一揚手,獄卒就出去了。
顧清曲走進牢房內,眸光冷峻的看著蜷縮在牆角的人,顧清曲特意下令不讓用刑,但被鬼氣侵蝕的身體已經破敗不堪了,但他陽壽未到又死不了,吊著一口氣還活著。
薛臨風聽到聲音抬頭看來,兩人的臉色一樣的冷,但薛臨風是笑著的,“你來了”
顧清曲問道:“為什麼?”
安靜的天牢裡他的聲音像是凝了冰,薛臨風回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想做就做了”
顧清曲道:“金璃饕餮二十年前失竊,你從二十年就開始佈局,那一年離你中狀元也才剛剛過去兩年,這二十年裡你一路順風順水,又無數次可以回頭的機會,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是一錯到底?”
薛臨風回道:“因為,我從來沒覺得自己錯過”
顧清曲道:“為什麼?”
預感到這會是一場漫長的談話,薛臨風艱難的坐了起來,他的身體太差了,就連坐也要靠著牆壁才行。
“他們平時玩笑喊我和尚,陛下可知是為什麼?”
這像是一場互問互答的遊戲,但顧清曲也回答不上來。
薛臨風自嘲的笑著道:“這段時間陛下肯定花了大量的人力去挖我的根,說不定連九族都挖出來,但陛下還是沒查到嗎?
花蕊。
陛下沒聽過這個名字吧?
二十五年前,那一年我十五歲,我透過了鄉試,但我們那小山村實在沒有老師能教我了,於是我父母便湊了五十個銅板讓我去杭州投靠我姑姑。
杭州有個明月書院,說是隻要透過入門考試就能免費求學,我去了,試題並不難,我全都能答上來,但是出成績那天還是沒有我的名字,我在書院門口的名單下站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了遇到一個醉漢。
他跟我說:“別看這個,這個不作數,要看這個”
他的口氣帶著令人反胃的惡心氣味,他的手勢我看不懂。
我重複著他的手勢,認真的問道:“這個是什麼?”
“笨蛋,銀子,全都免費書院不早垮了嗎,想入學就給錢”
那時候我年輕氣盛,一路也是順風順水,所以我不僅當場就頂了他,還將明月書院沽名釣譽的事捅了出去。
明月書院的護院說我胡說八道,當街打人,街上人來人往的,沒有一人幫我,我就像一塊爛抹布,在人群中我看見了我姑父,他站得很遠很遠,他的嘴一張一合的我聽不見他的話,但我看得懂唇語。
護院把我丟出了城,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盡了,我身邊放著我從家鄉揹來的包裹,癟癟的,裡頭的書一本也沒剩。
這是姑父他們跟我劃清界限的方式”
說了這麼多話,薛臨風感覺口幹,他停了下來,“能給我一杯水嗎?”
顧清曲叫來獄卒拿了水,薛臨風慢慢的喝完了,才繼續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