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搖頭嘆息:“可惜了,衛祀那孩子,原也有大好前程,卻換了那樣一個人的命。”
顧虛白緩緩按了按掌心,泛出一片白來。
“也罷。”他起身,“先見見這個戲子。青山叔,勞煩你安排下了。”
“這自然好說,”崔青山點頭,“他如今應該就在望歸閣。
“我提前打點。但公子前去時,還請萬分小心——那裡耳目混雜,並非我能盡數掌控。”
……
顧虛白回到客棧,簡單收拾了幾件要緊物什,便徑直去了尚書府。
衛長信一案塵埃落定,各方注意力已轉向餘下涉案之人。此時客棧人來人往,反倒不如府中更為安全。
更何況,他亦有話要問顧行止。
幾日不見,父親的兩鬢竟生出了成片白發,眼見的蒼老了許多。
顧虛白朝他行了一禮。父子二人從小便並不很親近,又常年不在一處,甚至比起陌生人,更多了幾分拘謹和尷尬。
“爹。”
“虛白。”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顧行止清了清嗓子,語氣低沉:“衛家父子的後事,我已命人妥善處理了。他那孩子命薄,母親早逝,要不也不至於……”
“嗯。”顧虛白語氣淡淡。
人死不能複生,生者做的那些多餘的事,不過是為自己告解罷了。
顧行止頓了頓,看向他:“前幾日,我又提了辭呈,這回陛下終於準了。再過兩月,我便能回南越,跟你們娘幾個團聚。
“京中之事也差不多了,你打算何時回去?”
顧虛白卻沒有接他的話茬。
他沉默片刻,道:“爹,前兩日,有你一位舊門客來找我,說這案子裡,有人偷梁換柱,調換了罪狀名單。”
他抬眼:“如果沒有那份假名單,衛統領他不一定會死。”
顧行止皺了皺眉:“誰告訴你的?”
“崔青山。”
顧行止略一思索,眉宇間閃過一絲遲疑:“這名字耳熟……早年間府裡確有這麼一人,沉默寡言,沒什麼本事。後來好像因為一個女人去了廣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