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無恙知道自己不會說話,手又疼得厲害,乾脆縮在一旁『揉』著兩條快廢掉的胳膊,讓雲亭去說。
雲亭順勢上前一步,將冉無恙護在身後,才低聲解釋道:“在山腳下,我聞到淡淡的火油的味道,我猜想敵軍不會只在一處放火,就和戰友們商量,把水池撬開一個缺口,將水流引到山下,這樣一來,糧草營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會被水淹沒,火也就燒不起來了。”
一聽火油,方天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急道:“你在哪兒聞到火油味?”
從雲亭猜到大涼可能換了一個會用腦子的主帥之後,他就知道,這次涼國夜襲的精兵,除了想要武器外,最想燒燬的,是草料。草料易燃,一旦沒了草料,瑜國的戰馬就廢了大半。瑜國的騎兵本就不如涼國,若是戰馬再廢了,瑜國的騎兵營也就廢了。
雲亭看向山腳下那一大片營帳,他不是糧草營的人,不應該知道各種糧草具體存放的位置,他選了一處靠近存放草料的帳篷,指了指,說道:“那裡。”
方天細細辨認了一下方位,那一大片都是存放草料的地方。草料之中,多數是麥秸、稻草、玉米芯、花生殼等,極其易燃,若是再澆上火油,根本滅不掉。
方天眉頭皺了起來,滿眼懷疑地看著雲亭,說道:“你說聞到了火油味,那你再撬山泉池,將水放下去,豈不是幫倒忙?”
方天一雙虎目死死盯著雲亭,若是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定立刻將他捆起來,賞個幾十軍棍。
雲亭神『色』依舊,不慌不忙地回道:“敵軍要渡河,又要翻越臨山,不可能帶很多火油,一整個池子的池水傾倒而下,不僅帳篷溼了,泥土和帳篷裡的草料,被褥也會被淋溼,那點火油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只要火勢不大,我軍人多,很快就能控制住局面。”
方天擰眉思索片刻,又問道:“你把水都放了,那西北面的大火怎麼辦?”
“前幾天剛下過雨,池中的水量很足,我剛在池邊檢視地形的時候看到山泉池分左右兩邊,我們要挖的地方是右邊,左邊天然形成的石凹中的儲水量,足夠用來滅火。”
方天問什麼,雲亭都能一一解答,那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說實話,有點礙眼,他瞪著雲亭,冷哼一聲,繼續刁難道:“你把糧草和被褥都弄溼了,還怎麼用?”
這人怎麼這般咄咄『逼』人,冉無恙從雲亭背後伸出頭來,嘟囔道:“被子和草料溼了可以曬,若是被燒掉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這小子竟敢對他翻白眼,方天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冉無恙想要罵她兩句,身邊的小將已經衝了過來,急道:“方副將,你看那邊,帳篷著火了!”
方天連忙順著將士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雲亭剛才所指的方向燃起了火光,草料真的著火了!
方天臉『色』黑沉,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往下落,想起之前雲亭對答如流,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裡不禁也有些認同他的想法,這時候也顧不得其他的了,方天躍上高處,指著石鋒他們所在的位置,吼道:“撬!快快快!一起幫忙!”
眾將聽到命令,隨便撿起一樣趁手的工具就衝上前幫忙。
冉無恙想著一刻鐘還沒過,自己的力氣大,抓起一根木棍也跟了上去。她跑得太快了,雲亭拉都拉不住,只能跟著她一起過去。
“一二三!一二三!”
有了其他將士一起加入,本來已經被石鋒他們撬得有點鬆動的土壩立刻缺了一道口子,但是這道口子還是太小了,根本達不到雲亭所說的效果。
雲亭在周圍走了一圈,又指了指一處地方,說道:“這裡,繼續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