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頓住,鮮血在口中溢位。
他神情難以置信低首看去,最先看到是朵嫩黃的小花,插在一張弩弓的望山上,弩弓緊貼著他胸甲的破口,弓弦還在嗡嗡回彈,精鋼弩矢尾端露出在胸甲破口,幽幽冰冷。
紀倫扣動扳機手指鬆開:“這次,是真。”
“我殺了你——”
校尉刀光再沒能劈下,只是一拔,鮮血飛濺,校尉晃了晃身子,突全身力氣消失,頹靠在樹幹。
“副尉!”
兩個甲士大驚,校尉生命力頑強,一時還沒死,但已氣管湧血,氣力脫節,喉嚨裡只發出含糊聲音:“別過來……回去報告主將……”
這不實際,帝國軍法森嚴,見上官危亡而不救,兩人就得死,自撲上。
但完全沒有射擊機會。
紀倫身形不高,這在戰場上很實用,默默蹲縮在這個黑色鐵塔巨漢背後與樹幹之間的位置,雙手一絲不苟轉動輪軸給弩上弦,在平時輕而易舉的動作,此時費了點力氣。
兩個甲士威脅:“放開副尉,我讓你離開……”
紀倫有些搖晃的側身立起,舉起弩弓架在校尉肩上,弩很穩。
金屬冷芒下,兩個甲士分開,不同角度包抄逼近。
紀倫拉扯了一下僵著的校尉,讓他身體與樹幹形成很好對角,遮住一個甲士包抄的角度,不過這樣扯動讓校尉大口大口吐出血來,眼見不活了。
失去射擊視角甲士大怒:“放開人,副尉死了,你也休想活!我們一定會殺光你全家!”
紀倫聽而不聞,舉弩,對準一面甲士。
彼此都只隔著十步,甲士身子一震,扣動扳機。
嗖嗖——
紀倫側首避開,矮小身子縮在垂死校尉的手臂盔甲後,對面甲士悶哼一聲,胸口中箭……徐徐跌下。
“哼,偏了幾分,不敢命中上級?”
紀倫脫離垂死校尉與大樹的夾角——這裡已成死地,而踉蹌著繞到樹後,再次轉動輪軸上弦,手裡扣著小圓鏡在樹邊看,有點是潛望鏡……等等,潛望鏡又是什麼東西?
一個甲士撲上來,撲了個空,扶住校尉身體,校尉咳嗽出血:“快殺敵。”
“是!”
甲士繞過樹,紀倫也繞過樹……兩人在繞圈,回醒這一點的甲士反撲,還不見敵人,生死殺機,與平常的捉迷藏,交融成一種滲人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