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細眉搖首。
“那,你還……活著嗎?”
蘇細眉放下勺子,神情有些哀傷地看著兒子,輕輕搖首。
紀倫頓時一陣失落,他其實已確定母親去世了,只是心底有種不甘,這時死心:“對不起,我來遲了……”
這時,蘇細眉又遲疑著點首。
紀倫一呆又回醒:“……你還活著?”
蘇細眉又搖首,然後,再次點首。
紀倫:“……”
蘇細眉之後就不回應,她自己也有些懵懂,神情陷入沉思,對於一個夢遊的人來說,想要思考清楚問題是很困難,而這或還是一個複雜的問題。
紀倫就想起來了,就上次關於父親遺留的財產問題,她踮腳在灰塵地板上寫字……寫了很多次,才能熟練一句,她明顯是有準備,但這次提出的問題,或是她自己也猝不及防,甚至沒有思考過的,那個雪夜對於一個母親來說,也是突如其來而缺少準備。
“不過……什麼樣的狀態,才會既是死的,又是活的?”紀倫隱記得有這樣,但卻想不起來,自己已復甦了身體的全部記憶,但穿越者的記憶還缺失著——只記得自己是穿越者,來源哪裡都不清楚。
懷著疑惑出門去,沿著路,看見衛兵在巡查,而鎮上似乎又多了些人家,燈火多了起來,漸漸充滿了小鎮街道,有了點繁華的萌芽。
繼續遠行,發覺小鎮邊緣出現幾座正在新建的房屋,還沒造好,搭著臨時的帳篷,裡面沒有亮光,但有沉睡呼吸聲,顯得這個夜晚更安寧。
一路走出去,山野間也沒有了危險異種,偶爾有著野狼嚎叫,也是深山老林裡,鎮外的醫院也不是廢墟了,沒有大坑,原本奠基鐵碑已變成了磚石,重新建立起的地基。
醫院總是近現代城鎮裡不可或缺,紀倫沒有父親紀江那樣社會資源調動能力,建立不起配置豪華高階醫院,但就算是簡陋社群醫院也要建立一個,這項工程是盧勝帶人在做,大概要很久,夜裡的工地靜悄悄,並沒有人影。
七年間習慣了這片地方,甚至鮮血灑遍每寸磚石,歷歷在目。
但風雨過後,散步在這裡,有著平靜的心情,猶守林老人揹著獵槍、牽著大黃狗在看守了一輩子的樹林裡巡視,嘴裡叼著菸斗的平靜,都不是一個少年了……或更準確說,是食物鏈頂層的猛獸在領地上巡遊,它的腳步輕輕,力量柔緩而放鬆,這片土地上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它。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又非常熟悉聲音催促:“快來,快來!”
巨大的霧牆在視野盡處開啟,在感知極限外的遙遠地方,又是它……不,它們,一股親切吸引驟時出現,紀倫眼前一黑,撲向了雲霧山外遠方,那片更廣闊,但又寂靜深邃的黑暗。
…………
當紀倫第二天醒來時,陽光自窗簾透進來,姐姐在早餐桌前端詳著,不過早上睡醒的事,還是讓女孩有點羞窘,她醒來發現自己霸佔了弟弟的床,抱著弟弟的手當枕頭……在睡夢中不自覺有著力量注入,讓她偶然再度進入那個世界,也是這樣巧合遇上了母親蘇細眉。
她相信,母親沒有死,而是以一種形式守護者孩子。
這種情緒沖淡了早晨的尷尬,讓她幾乎時不時就要和紀倫咬耳朵,小聲議論一些可能性。
最後大抵,還是沒有多少收穫,只是紀相思宣佈:“姐姐決定了,以後每天晚上徵用弟弟的一隻手……”
“你想幹嘛?”
“放心啦,又不砍你,就是牽手一下,才能去見到媽媽……弟弟你不能一個人獨佔媽媽,姐姐也要!”輪椅少女很機智勇敢,在必須時絲毫不退讓。
紀倫可恥選擇了屈服,簽訂每晚出租一個手臂的城下之盟,他覺得這是神州新誕生的又一個不平等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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