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秋雨重又下了起來,讓人心裡無端端覺得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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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辭從小就特別討厭下雨,尤其討厭雷雨天。
六歲那年夏天,夏莫冰帶著他從一個爛賭鬼家裡逃出來,夏莫冰不僅沒從那個男人身上撈到任何好處,反而被男人搶走了所有的錢。他們身無分文流落街頭,重新操起老本行乞討,宋辭躺在地上扮演病得快要死掉的兒子,夏莫冰負責不停地磕頭,一天下來也只能勉強掙到飯錢。宋辭至今還記得,那天特別熱,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感覺自己快要被烤熟了。晚上十點的時候,突然颳起狂風,緊接著就是電閃雷鳴,沒多久就下起了暴雨。夏莫冰抱起乞討用的破碗,起身的時候踢了宋辭一腳,宋辭便一骨碌爬起來,跟著夏莫冰在雨裡跑。他們很快就跑到了一個地下通道里,這是他們這段時間睡覺的地方。宋辭覺得餓,但他向來不會開口要吃的,便躺在硬紙板上睡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夏莫冰尖利的咒罵聲吵醒,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乞丐正趴在夏莫冰身上撕扯她的衣服。宋辭隱約知道男乞丐在做什麼。夏莫冰見他醒了,大喊大叫著讓他滾出地下通道,宋辭便乖乖爬起來,跑出地下通道,在狂風暴雨裡站了很久很久。雨停的時候,夏莫冰披頭散髮地出來找他,抬手就扇了他一耳光,然後扯著他回了地下通道。
從那以後,宋辭就特別討厭下雨天,一下雨他就無端覺得心慌,過了這麼多年依舊如此。
秦頌見他一直看著窗外出神,於是問:“在想什麼?”
宋辭回神,說:“沒想什麼。”
秦頌便也沒說什麼,伸手開啟車載音樂,竟然是一首十分應景的歌,“下雨天了怎麼辦,我好想你,不敢打給你,我找不到原因……”
在單曲迴圈中,他們抵達了s大附屬腫瘤醫院。
在506病房門外站了許久,宋辭才鼓起勇氣走進去,秦頌緊隨其後。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十分寬敞,光線也很好,即使是陰雨天,不開燈屋裡也很亮堂。
純白色的病床上躺了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正偏頭看雨,聽到腳步聲,她緩慢地轉過頭來,看到宋辭,死氣沉沉的眼眸裡驟然亮起一點微光,轉瞬又迅速寂滅下去,她重又扭過頭去看向窗外,嗓音粗嘎卻無力地說:“你來幹什麼?”
明明該是感慨萬千的重逢,這一句話就讓一切顯得平淡起來,彷彿他們昨天才見過面。
宋辭走過去,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看著夏莫冰骷髏一般的臉,說:“我來看你。”
夏莫冰卻不看他,淡淡地說:“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宋辭靜默片刻,說:“我不會走的,我會留下來照顧你。”
夏莫冰終於把視線挪到宋辭身上,說:“你現在是大明星,不該和我這樣的殺人犯有任何關聯。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照顧,小盧給我請了護工,她照顧得很好。”
宋辭不再接話茬,轉而說:“你還沒吃早飯吧?我去給你買。”
說完,宋辭徑自站起來走了。
秦頌原本想跟上去,但略一猶豫,他留在了病房。
夏莫冰打量他一眼,有氣無力地問:“你是誰?”
秦頌在宋辭方才的位置上坐下,說:“我是宋辭的朋友。”
夏莫冰說:“他從小到大從沒交過朋友。”
秦頌說:“他現在有很多朋友。”
夏莫冰微微嘆了口氣,轉頭望向窗外,不再說話。
秦頌閒來無事,從旁邊的水果籃裡挑出一個又紅又大的蘋果,又找到一把水果刀,開始若無其事地削蘋果。
宋辭提著早飯回來的時候,就見秦頌正坐在床邊吃蘋果。
見他進來,秦頌笑著說:“這蘋果特別甜,你要不要吃?我給你削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