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叔,你放心吧。我就在此地,不會亂走的。”蘇以言乖巧地點了頭,正色說道。
雲鐘得到了她的保證,站起身來,向前擠去。
一刻鐘後,鋪馬嘶鳴的聲音隨著無情的人聲透著冷冽的空氣傳進蘇以言耳裡。
她只瞧見馬影一晃,餘音只剩下了人的喝罵聲了。
“八百裡加急——閑雜人等迴避!!八百裡加急——阻者死。”
難民雖鬧事,空著腹,但聞“阻者死”這三字後,還是自發地空了一條小道出來。這匹嬌健的馬兒呼嘯而過後跟著四匹飛馳而來的駿馬,上面的人一晃就從她眼前消失了,餘光就只剩下隨風飄搖的袍子們。
漸漸,蘇以言身邊也聚集了從各縣往京府趕來的難民。
一個穿著破爛不堪的虛弱少年被一個青年扶著走,湊到了穿得齊整的蘇以言旁,他的目光掃到了蘇以言身下的披風,眼神亮了。他緩了緩想開口,似乎又覺得難以啟齒。
一個輕輕的聲音響起。
“要嗎?”
蘇以言自然早已看見這兩人。一人雖快不省人事,但衣著外物尚且餘著貴氣。另一個青年身上帶著讀書人的文氣,盡管凍得直發抖,也傲然挺立著讀書人的風骨。
她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裙,又將地上的披風拿起抱在懷裡拍了拍上面附著的雪,遞給那個青年。
“有些被雪沁濕了,郎君若不嫌棄……便拿去。”
那人聞此言,眼裡竟然有些許不可思議,他將披風接過,披在了身旁的少年身上。被他扶著的少年強撐著,和青年一起對蘇以言俯首加敬,以表謝意。
“某姓周,名珮,表字蘭卿,東明人。這是我的……幼弟,我代他多謝小娘子之大恩。”
周珮說完便定定地等著蘇以言回話。
蘇以言觀望著對方並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抿了抿嘴,倒是沒有立即接話,只擺了擺手,後微微福了一下淡笑道:“妾不過舉手之勞,郎君不必懷於心中。”
周珮目測她也沒有想交談的意思,便歇了心思,拱了拱手轉自一旁。
前方的人群突然暴動起來,鬧嚷嚷著,蘇以言聽見周珮在朝前人打聽,原來官兵不讓進城,便僵持著。好半天又不給吃食,難民尋到主心骨後就開始暴亂起來了。
蘇以言為了不受波及,想向後移去。後面的人卻一擁而上,直接把她裹挾在了人堆裡,隨著人流往前推去,她急得眼角周圍都紅透了,慌亂中,有人拉住了她的袖擺,她心裡一驚,急忙回頭看,而後才舒了口氣——是周珮。
城門口亂起來了,但隨著驛使大聲疾呼,都自發的停了下來,讓路。
劉滔恭恭敬敬地迎了,讓院差們又將難民們往外趕了十尺後,確保難民不會硬沖城門後,才對監門小吏大喊道:“開城門。”
吩咐後他才覺察到驛使身後竟有緊隨之人,立馬大喝道:“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