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朝後去了館閣,忙了一日從閣門踏出來時,雲勝就告訴他:小宗伯說若他休沐盡快回府,有急事詳談。
當即臉色一變,便匆匆趕著回府,後連官服都未脫下,便去了仲父的書房。
和屋子裡坐著的父輩兄長一樣。
雲介晃了晃神,若是祖父在這,定會斥責他們禮不可廢,在府裡議事當是上朝?但事急從權。
每逢休沐之日他去給祖父請安,總會聽見祖父在唸叨著七郎與表妹,雲介清晰地感知到祖父他雖想退卻林泉之下,唯一可以佔他心神的只有孫兒雲鶴何時能從睦洲脫身。
朝中之事有父親與仲父保持,府中之事有叔母打理,祖父自卸權後一句也再沒過問過。
他回過神,迫切行了禮,急急的語氣似是想求證什麼:“仲父,父親,兩位世叔,兄長,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陳茂並著霍友同雲介點了點頭,算是見禮了。
“四郎,你先坐罷。”
說話的是坐在下位的兄長雲約,雲介理了理衣袍,坐下後看向上位皺著濃眉的仲父,只見他面有菜色,自己心中也憑增多些煩躁不安,他又看向坐在另一方手指正捏著冒熱氣茶杯的父親。
雲堅松開捏著瓷杯發白的手指,緊了緊放在腿上的另一隻手,“兄長,再等等罷…”
雲固氣的轉身拿起檀木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又深吸一口氣壓了壓脾氣,一開口還是隱約帶著怒意,“一群鴞鳴們這是圖窮匕見了,真當我雲家軟弱無力尚可欺。”
陳茂摩挲了一下手指,開了口,“其令兄,不過是捕風捉影的事,不必過於緊張。”
“我家四郎還在睦洲。”雲堅品了一口茶,接了一句。
這話一出,雲固心裡有點發堵。
他始終覺得雲鶴前去睦洲查蔡家,除了倒蕭,至少有大半是為了去年他岳丈一案。
兄長在西線,拿命去穩戰局,穩的是雲家的前程。唯一嫡子前去查一樁與自家相關聯卻線索極少的案子,將自己置於險地,無論誰出事,這大房一脈就斷了。
他越想後背越涼。
未經思量,他忍不住對著眾人脫口而出:“其渝,我給鶴兒去封信,將他召回來……”
話音未落,外面有人輕輕敲了兩聲門。
他見雲密微微搖頭,動了動嘴角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雲介見父親示意,上前去開了門,外面站著一個短打上衫的小廝,小廝上前來一句話未說,呈上一封信。
雲介取了信關了門,見長輩們都站了起來圍了過來,將信封拆開,一字一頓讀出上面的字:“一者,分水堤壩毀壞,驚現傳世禦璽,已上報。二者,桐廬堤壩又毀,桐廬知縣畏罪自殺,所寫認罪書直指知州葉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