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人關注那簽筒。
眾人目光皆聚集在那木箱子上面。
書吏搬了椅子進來,不敢多看,埋著頭出去關實了門。
書吏守在門口,“吱呀”一聲門開了,倒將正走神的他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跟在蔡謹身邊的隨從,只見這隨從關了門,對他使著眼色往外走,書吏動了,走了數布才驚覺叫他走的人卻並不動,他又小跑著回頭拉他,陸幸皺眉時,對著他說:“知縣老爺吩咐的!”書吏便小跑著走了。
門關上,雲鶴便率先起身提了身旁的燈過去,李暘等人也提燈過去,短短幾步,幾盞燈湊在一起,將堂桌上照得亮堂堂的,桌面的倒影對映出眾人的神色來。陳知縣抬手上桌,但將驚堂木撞到了地上,他慌忙抬起頭一看,竟無人在意,都只盯著桌面上的箱子。那蔡謹就抱著手,往後提,自顧自地坐在了那張椅子上,椅子發出“嘎”的聲音來,他也不在意,那禿鷹般的眸子只跟著眾人一起凝睇著堂桌中央,不開口也不叫人,只等著人來開。
這種事,怎麼能讓上官動手,陳知縣很是自覺,道:“下官來吧。”引得高江多看了他兩眼。
趁著開箱子之際,高江假裝不經意般問:“員外,這是什麼?”
蔡謹卻賣了個關子,拉著尾音,搖著扇子,“漕司勿要心急,等陳知縣將箱子開了便知了。”
陳知縣卻打不開這箱子,急出了一頭的汗,越急越打不開,漲得臉通紅。
蔡謹收了扇子,“怎會?”站起身來走了過去,自己試著開了,發現依舊不行,忙對著外喊:“陸辛。”
陸辛站在門外回:“官人,小的在。”
“進來。”
陸辛聞言又小心翼翼進屋來,蔡謹臉上已隱約冒出些不耐來,陸辛只目不斜視,走到堂桌前,低著頭,問:“官人找小的何事?”
“這箱子怎麼回事?如何打不開!”
陸辛眼珠轉動,嘻嘻一笑:“小的忘記告訴官人,這箱子暗裡有機關。”
“去開啟來。”
陸辛稱諾過去,陳知縣往旁邊閃,將位置讓給他,確如陸辛所說,他毫不費力便開啟了。
本想著在長官面前露一手,給長官留個印象,結果卻連個木箱子都打不開,陳知縣連連擦汗。
一沓新舊不均的皮紙靜靜摞在箱底
——全是田契。
雲鶴屏住呼吸,目估了下,怕是不止兩浙下睦洲的良田。
李暘也驚,從前只知這戶書一脈是大戶,但認知沒有眼見來得震撼,這麼多田。
蔡謹見眾人皆呆住了,朝著李暘誠懇道:“這箱子田契便麻煩李兵侍幫忙帶回東京了,蔡氏一族上下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