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拔 君子以身戴行者也
阿清很是有原則, 他瞄了一眼雲鶴,為難著道:“這不太好吧郎君。”
“小的………小的也不是……這……”結巴起來了。
雲鶴乜了他一眼,道, “也不是頭回做那樑上君子了。”三人隨後笑出了聲,笑得阿清脖頸通紅。阿杜道:“阿清, 你也莫要矜持了。”
阿清羞憤有加, 一咬牙道:“那小的再為郎君做一回這君子, 就這一回。”
說罷, 阿清麻利地再潛了進去,又很麻利地出來, 前後不到兩刻鐘,他將那張紙呈上,等著雲鶴誇獎, 雲鶴道:“回去領賞。”他樂呵地謝了。
打算夜間行路, 雲鶴自然也不再勉強,他們三一人接力將雲鶴背下山去,駕著馬車到了城門,縣城中雖已到了宵禁時分,用不著雲鶴說話, 雲飛丟給守門小吏一個物什,那小吏接過後神色一變,雙手將物什還了回去,立即招呼人恭恭敬敬地開了門。
看著那兩輛馬車駛出後, 掌管門鑰的小吏問:“頭兒, 是什麼人物?”那被換做“頭兒”的人,搖了搖頭,答:“大人物, 是皇城司的腰牌。”
提起皇城司,小吏瑟縮了一下脖子,感覺冷風陣陣往衣領裡灌去。
——竟然是皇城司。
腰牌是雲鶴遞給雲飛的。
雲飛還以為是什麼,到手看見上面的“皇城司”三個字還以為是自己眼花,有些燙手,他接過來後立即將腰牌還給了雲鶴。
他想開口問,卻生生忍住了。
只郎君正映著燈偷看小娘子寫的東西。
面色凝重。
待雲鶴將紙摺好,雲飛才遞了汝窯瓷碗過去,雲鶴接過,定睛一看是雲吉準備的藥。
太苦了。
雲鶴那長眉就一直擰著,自嘲一聲,藥很快見了底。
雲飛都不知,郎君那緊皺的眉究竟是因藥苦口,還是因沒見著小娘子害得相思,亦或者是看小娘子寫的東西惹的。
馬車是阿清在駕,走的官道,跑得快,久不修整的官道,塵土飛揚,偶爾被亂石所絆,晃得馬車中的銅燭臺擺動起來。
雲飛替郎君將發冠取下來,又往他身後放了個軟墊,讓雲鶴靠著更加舒適些。
蘇以言想要幹什麼,雲鶴猜測了部分。
直到看見她寫的這張紙,算是印證了雲鶴的猜想,包括她不想住在雲府,不想讓雲飛再同她走得近,這是不想連累雲家,不想連累他?
表妹可真是。
可事情一旦捅出去,那見過她甚至覺得她有些眼熟的陳都知,還會替雲家隱瞞嗎?
指尖輕輕觸到那張紙,雲鶴望著那張被他疊好壓在銅燈下的紙蕩了神,雲飛見狀,還是沒忍住疑惑問:“郎君,小娘子寫了什麼?”
當夜,蘇以言在季夏鳥鳴啁聲之間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聽見不在少數的腳步聲在屋子外響起,黃耳的吠叫聲,人群的吵嚷聲,還有刀兵相接的聲音,子星也醒了,輕輕去推開門往外瞧去,只瞧見無數火把,在黑暗中像是猛獸瞪得老大的發紅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