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答:“他仁孝?朕病了,陳王都偷溜回京了,他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寫了一封書遞上來,就幾句話,他眼中還有朕這個父親嗎?”
皇帝說完,吩咐陳讀將那齊王上的書拿出來,遞給雲固,雲固這怎麼敢接,這是皇家的家書,他嚥下一口唾沫,手上卻遲遲沒有動作。
皇帝道:“罷了。”皇帝虛著眼睛,只他不敢接,他自己從陳讀手上搶過,一字一句念起來,除卻稱謂,只有八句話,前六句都是封地的情狀,只有最後一句,“臣請問陛下聖躬安否。你說朕躬安還是不安?”
這都是例行問候。
是臣子對皇帝的問候。
不是兒子給父親的。
再加上一點,皇帝竟知道陳王回京了。
陳王回京無任何苛責,若是齊王私下回京,恐怕又會橫生許多波瀾。
提到陳王,是在點正準備上書參他的自己嗎?
“陛下龍體應當保重。”
他回了句怎麼都不會錯的話。
皇帝道:“罷了,你來替朕擬旨,將齊王召回京,是密詔。”
密詔怎麼不找翰林學士,找自己擬,雲固答:“臣遵旨。”
四周一片靜寂,小黃門上了紙筆桌案後,撤出了宮殿,除了珠簾偶爾被風吹響,就只聞不遠處的鶴唳。
雲固晃了一下神,那日陛下提起從方,提起謝懷,難道是此給了鶴兒上書的底氣,除卻他自請離京,伴駕也有不少年歲了,可是還是揣摩不透陛下的心思。
罷了,也不能想了,什麼時候知道鶴兒寫了什麼時才能解了。
他寫完擱筆時,皇帝問:“潭州私礦一事,”
雲固豎起耳朵聽著。
皇帝停頓了一下。
陳讀將詔書拿上,呈給皇帝。
皇帝看了,“正是此意。”
又扔給陳讀。
陳讀識趣。
接了密詔唱了個“諾”便出去了。
皇帝半閉著眼,斜斜靠著,道:“潭州私礦一事,怎麼言官不參?”
潭州私礦,先前不是已經定了案嗎?
皇帝究竟何意?
他只道:“臣記得,潭州私礦一事在一年以前刑部就定了,以潭州知州抄家流放,下屬知縣畏罪自盡為結。可是還有什麼冤情?”
皇帝慢慢睜開眼,想起來,雲固趕忙上去扶他,皇帝被扶起後,道:“這麼說,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