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暗道,這情報對了,他不知道兩人的恩仇,之前打聽著兩人乃有同窗之誼,一個升任了,那提拔舉薦另一個也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候他就可以跟著馬長官升任了,想到這他又補了一句,“樸通判升任了。”
馬本才與姓樸的通判確是同窗,馬本才的表兄的娘子的父親乃是京府裡的官員,他仗著這點權勢,雖不敢在郎君子弟們面前囂張,但在樸通判這樣一個家裡貧困揭不開鍋的人面前張揚還是夠本的,他二人本就志趣不同,又因馬本才行事跋扈,關系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後又因一件案子鬧得沸沸揚揚,最終以他貶官收尾,他心裡自是不爽的。
“什麼?”馬本才心裡其實本不當回事,這州軍上的官員變動是再尋常不過了,但他的老對手又升任了,他還在這裡做一個青衣郎,他心裡瞬間不適極了,失手將瓷杯打碎,他還站起身來踢了兩腳,立馬有別的小吏提著掃帚進來打掃,他側了身子。
小吏被嚇得愣住了,他說出後見長官發怒,便知道這二人是不對付的,忙掌自己的嘴,諂媚語氣落到實處,“小的這張嘴,長官恕罪。”
“行了,邸報可下來了?”馬本才冷靜片刻,才將心中的不服憤懣埋下去,甩了甩袖子,“拿來給本官看看。”
他轉過身子坐回椅子上,卻沒有剛那股舒適的樣了,又問,“林主簿在否,去將他叫來。”
那小吏站於下方,只埋著頭,畢恭畢敬道,“朝廷的邸報未曾下來,林主簿今日還未到衙門來。”
“邸報未下,那你又是從何處知曉姓樸的升官了。”
“回長官的話,”他還是繼續微微彎著腰,拱著手,“小的奉命去張貼佈告,是在外面聽街坊說起的,他們說起了兩件事,一件是說那位不過兩月就爬上翰林學士院高位的狀元郎被貶了,第二件事便是樸通判因朝堂中有人舉薦,升任隔壁州的知州了,州上那些大人物給他擺酒席餞行。”
“隔壁知州,五品官啊,”他恨恨地將桌面上的簽筒一揮,裡面紅底白底的簽子撒得滿地都是,他還是沒消氣,又將筆架上的筆拿起,將紙鋪好,“本官寫書信一封,你前去替本官送到遞鋪裡去。”
那小吏唱了個喏,“是,小的馬上去。”
他待小吏走後,走到蘇繡屏風的後面,才又交待,“若是林主簿來了,叫他到後面見我。”
走出幾步路,他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折返回來,對著外面守著的小吏囑咐道,“近日有貴人來訪,來了便通知本官,切記不可怠慢了。”
接近巳時,他依舊坐於二堂正中,未見著這信上所說的貴人,他草草翻看著前兩年的縣志,小吏大步進來,“長官,有人報案。”
“所報何案?”馬本才漫不經心的抬頭,見著外面正堂大步進來一個郎君,頭上帶著一頂紗帽,隱約可見裡面藏著的是玉冠,他身穿著金絲繡邊的綢緞交領羅衫,腰間還繫了一雕琢精細的錦鯉圓玉佩,另一邊竟配了劍,腳踏著皂靴,後面還跟著兩個小廝,外面有小吏跟進來,想要攔住他,小廝上去和小吏糾纏,但他就立在原地,見著馬文才坐在上位也不行禮。
“聽那老兒說,是家裡兩個小娘子昨日便未歸家,像是丟了。”
馬文才心下一下激動起來,他站起身來,敷衍著說,“丟了便丟了,去去去,去給他說,本官已給他備案了。”
說完他從堂裡走出,走到那看起來就是富貴人家的郎君面前,“蔡衙內,你可總算是來了,下官盼你由於久旱盼甘霖啊。”
蔡衙內略略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馬長官折煞注了,注一無功名在身,如何當得起長官你用下官二字呢,這於情於理均是不合的。”
“那紙團子可還在?”
雲鶴目光未動,問出這話時,餘光還依舊就於蘇以言頭上那兩只展翅欲飛的蝴蝶上,他手上的陰陽玉環碰撞聲響後,又將一隻手放在身前,另一隻手著於身後,方便蘇以言扯著他的衣袍。
那劉大郎卻有些遲疑,猶猶豫豫,然後看向王植,似在詢問王植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