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昆的話殺氣騰騰,聽到人耳中,只覺心底一顫。
韓子禾細細地觀察著慄昆,從他眼底的嚴肅中,她竟漸漸有點兒相信,此人所言為真了。
“言言說,她不要忘記過去,不需要也不願意讓人把她催眠,那些過往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就是要忘記,也只能是她自己來動手,而不是讓別人去主宰她的記憶,哪怕主宰的時間只是一秒。”
慄昆虛著眼睛,回憶著:“我記得,她說這些話的那天,天氣格外的好,碧空潔雲,相映成畫……那天,言言也是這麼看向天空,那時的日光分外充足。
那天,在言言告訴我‘傷疤只有被全部揭開,才會徹底痊癒’之後,她擲地有聲地告訴我,慄家向來堂堂正正,是不能出.叛.國.者的,哪怕身有苦衷也不可以!<國,離開是非之地,她讓我把那份合同撕掉,她讓我不能.背.叛.華夏,哪怕國內還有她的仇人!”
慄昆的語速越來越快,雖然他的聲音依然那樣平靜,音調大小依然,但是,任誰聽到他這段話,都會明白,他情緒發生了激烈的變化。
“言言那天的狀態特別特別好,她衝我笑得那麼甜美,就像從沒有受到過何多的傷害一樣……我該想到的啊!我該想到的啊!”慄昆話音一轉,語速漸漸降下,仔細聽去,還能聽出他聲音裡的哽咽和……懊悔之情。
“她……”韓子禾見慄昆不再出聲,等待片刻,觀他專注地看向海面,怔怔地發愣;慄昆這般,就好像忘記了時間空間一般,自鎖出一個世界以供他懷念……見此,韓子禾不由得開口。
她這麼一說話,慄昆頓時回到現實世界,扭頭看過來。
“你是想問言言怎麼了麼?”慄昆虛渺地一笑,卻不知此時他眼眶已經潤滿了淚花,“她啊,她等我離開後不久,就、就自盡了。”
低下頭,慄昆抹了一下眼:“我那時正在回住所的路上,腦子裡還想著怎麼把全家帶出國……電話來的時候,我甚至準備給她買一把新的大提琴……我知道,她這是為了我,為了不成為我的弱點……”
看著爬在柵欄上,腦袋低垂的慄昆,韓子禾唏噓不已:“所以……何多隻是你報復的物件之一?”
“的確!”重新抬起身子,慄昆紅著眼眶,看向韓子禾,“我不是聖人,也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如果沒有何多的傷害、沒有他們何家不顧善惡是非的處理,我們就不會離開.華夏,也不會讓國的那些人看到可趁之機。<國的那些混蛋無疑!……言言當時的話,言猶在耳,我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所以,你想了這種一箭雙鵰的辦法?”韓子禾隨著慄昆的講述,將自己之前的推理增刪一番,露出了事情的真相。
“你可以這麼認為!”慄昆眼中浮現出解恨的神色,他.舔.過.唇角,輕輕一笑:“自負的人們,總會以為要征服的物件本質上弱於自己……有時候,倘若示弱的恰到好處的話,獵手也可能變成獵物的獵物……韓老師,我想,咱們談話的這會兒工夫,足夠你丈夫和他的隊員們把那些蠢貨處理了。”
“慄教授是想告訴我,事情的發展都在你的掌控之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