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不曉得乾孃出去做了什麼安排,總之接下來的兩日都不見她人影。
直到第三日白天,香玉才對琥珀說已經準備妥當,她的二三十手下已經在海岬附近埋伏下來,就連黑山各處也分派了人蹲守,以防呂梁溜走。
琥珀自然是要跟去,香玉知道他身手不弱,叮囑了兩句便同意了。
緋煙也鬧著要去,琥珀皺眉道:“這又不是什麼好玩的,到時候黑燈瞎火,我可沒功夫顧你。”
緋煙不聽,說她自己照顧自己,不要琥珀保護。
香玉收起了平日裡嘻笑怒罵的神色,對緋煙道:“今天不比以往,弄不好要出人命的,你要是關心琥珀,就乖乖待在客棧裡,等我們回來。”
緋煙雖然任性,卻也知道乾孃的話不得不聽,便撇著嘴看琥珀收拾了一番跟著乾孃和幾個手下走出客棧。
她百無聊奈地趴在窗前,看著琥珀的背影逐漸被街上人群淹沒,嘆了口氣準備關上格窗,眼角掃到街市的另一邊,兩頂豪華的轎子由四個轎伕抬著,慢悠悠地走到客棧門前停下。
緋煙心想,這個破鎮子也會有人坐這麼好的轎子嗎?便留神多看了幾眼。
轎伕掀起前面的那頂轎子的轎簾,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雖未著官服,卻是一臉睥睨眾生的官家做派。
緋煙一愣,立刻認了出來,這不是前幾天剛見過的那個什麼刺史嗎?那個程柔的舅舅。
她心裡一跳,立刻探出身子去看那第二頂轎子。
刺史常萬鐘下了轎子,親自走到第二頂轎子前面,伸手打了轎簾。
轎子裡先伸出一隻纖長的玉手搭在常萬鍾胳膊上,一隻白玉手鐲更襯得她膚色雪白,接著便翩翩走出一個黃衣少女,頭上帶著一頂斗笠,覆著面紗遮住了面容。
緋煙卻立刻就認了出來,握緊了拳頭,她怎麼也來了?
這裡又不是什麼繁華富庶的城市,只不過是東海邊一個因為捕魚而興盛起來的市鎮,她一個官家小姐,肯定不會沒事兒跑過來。
眼瞧著常萬鍾與程柔進了客棧,一個隨從大聲囑咐老闆準備客房。
緋煙把門開啟一條縫兒,看見他倆進入了與自己隔了兩間的客房。
緋煙想起前幾日的事情,立刻就是一肚子氣,她一眼就看出這個程柔故意在琥珀面前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琥珀還渾然不覺,跟她那麼親熱,現在她還陰魂不散跟到了這裡,肯定有什麼陰謀,我一定要去檢視清楚。
程柔房間門外,兩名侍衛牢牢把守,根本無法靠近。
緋煙眼睛一轉,從房間窗戶鑽了出去,扒著窗框輕巧翻上了屋頂。
她算著腳下的距離,估摸著到了地方,輕手揭開屋頂上的瓦片,露出一個小孔,便湊近眼睛往裡面瞧。
她先看見了一個男人的頭頂,換了個角度,果然看見程柔坐在桌邊,此時已經摘下斗笠,滿臉凝重,似乎還帶著些慍怒。
常萬鍾給她斟了一杯茶,恭敬地遞到她面前,程柔接了,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緋煙奇怪地尋思,哪裡有舅舅給外甥女兒倒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