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虎走在最前面,帶著大家朝昨天整整盯了半日的秋宅走去。
大門外面的街巷十分安靜,街坊們都還沒有起床出門。
陳阿虎猶豫了片刻,還是打算聽從命令,走到秋宅大門外,正要抬手敲門,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血腥氣,讓他的手臂停在了半空。
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他給身後的弟兄使了個眼色,伸手推了推門,沒想到大門竟是虛掩的,悄然無聲地向內開啟。
陳阿虎只覺得眼前一晃,更加濃重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定睛一看,差點叫出聲來,只見整個前院到處都是斑駁的血漬,從地上鋪就的灰色石磚,到同樣灰色的影壁和磚牆,血點子濺得到處都是。
最初的震驚之後,陳阿虎才在影壁的角落看見了一個歪斜的人影,頭戴小帽,粗布麻衣,看樣子是一個下人。
此人七竅流血,衣衫爆裂開來,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就像是有人往他肚子裡塞了一塊炸藥一般,死狀可怖。
陳阿虎也算得上是殺人如麻,但是此情此景,仍是讓他手腳冰涼。
理智告訴他,最好就此抽身,轉身就跑,跑得越遠越好。
但是他像是中了邪,抬起右腳,就要跨過門檻。
“阿虎哥!”身後的一個匪寇拉住了他,“別進去!”
陳阿虎道:“你們在外面等我,情況不妙就趕緊逃!”
他沒有再聽弟兄的勸告,走進了腥風飄蕩的宅邸。
他沒有刻意避開腳下的血跡斑斑,屏息凝神地繞過影壁,眼前是一個兩進院落的二門。
兩側屋舍頗為樸素,一般是下人和門房住的地方。
紙糊的窗戶上滿是殷紅色的斑斑點點,猶如盛開了一團一團的花朵。
陳阿虎試著推開門房的門,瞧見一個矮胖的傢伙趴在一張小桌上,垂下的手指仍在往下滴落著血滴,在腳邊聚成了一灘。
他沒有再去檢查其他的房屋,直接進了敞開的二門。
二門內,左右兩側的花圃不知經過一番怎樣的蹂躪,花樹東倒西歪,各色的花瓣樹葉散落一地,又被踩進了泥裡。
陳阿虎在走近的時候,才在一團紛亂的花叢中看見了兩個年輕女子的背影,她倆緊緊依偎著,似乎在面對著巨大恐懼時,想從對方那裡尋得一絲慰藉。
然而,她們仍是無法躲過這次的飛來橫禍,兩人的血跡染紅了周圍一大片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