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四十五,距離死線,還有一個小時一刻鐘。
雍王府裡,火把灼亮通明。赴宴的客人們因為嫌疑被解除,已經散去。無關的奴僕家眷也被胤禛遣散,各自回屋。留在前廳的,只有相關的幾個阿哥和少數貼身奴僕,以及安德烈和斯傑潘。
從十四阿哥府邸帶回來的那個“長興”,此刻被五花大綁,捆在柱子上。
雖然被俘,但他仍舊一臉不在乎,好像是打算做個慷慨就義的革命志士。
九阿哥走到他跟前,揪著他的頭髮,另一隻手,小心翼翼摸到他的臉頰旁邊,狠狠往下一撕!
一張人皮一樣的面具,應聲而落。
露出的,是他曾有過一面之緣的臉:就是那個闖進斯傑潘的實驗室,逼著他開啟鐵櫃門的男人!
是俞謹的親衛隊長!
九阿哥笑起來:“哦,原來是您啊!咱們又見面了。”
那衛隊長也笑起來:“九爺,您甭費心思了,我沒完成任務,我不打算活著離開大清,可是您心愛的斯傑潘,今晚也別想活了。”
九阿哥也不氣餒,他點點頭:“到現在還這麼硬氣,真難得。或許是你天性使然,是個硬骨頭的傢伙,又或許,是你還不知道什麼叫‘滿清十大酷刑’。叫我說,反正時間還多得很,咱們就把這套花活兒,一件一件往你身上玩一遍,衛隊長大人,您覺得呢?”
衛隊長冷冷一笑:“九爺,您以為我是貿然來的大清麼?來之前,我所受過的各種培訓,超過最優秀的特種兵。關於受折磨這種事,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甚至可以說肉體也有準備。”
他這麼說,倒是讓九阿哥躊躇起來,他皺著眉,託著腮,點點頭:“對哦,尋常稀鬆的那些刑罰,對你恐怕是不起效的。也好,那麼今天咱就簡單一點兒。”
他轉過頭去,低聲向一旁伺候的高無庸吩咐了幾句,高無庸轉頭看看胤禛,後者點點頭:“九阿哥要什麼,你給什麼。”
高無庸離去,九阿哥又看看斯傑潘:“你最好迴避,等會兒場面會很不好看的。”
斯傑潘用袖子擦擦眼睛,然後搖搖頭:“我不走,我要看著!我不怕!”
不多時,高無庸託著一個銀盤迴來,盤子裡,是各種刀。
長如錐子的,細如柳葉的,薄如紙片的……在火把的映照下,閃著冽冽寒光。
九阿哥不急不躁,低頭在那銀盤子裡挑了一會兒,他挑出一把來,然後拎著它,慢慢踱到衛隊長的跟前。
“這把,你覺得怎麼樣?”他微笑著,把刀刃亮給俘虜看,“喜歡麼?”
“您就節約點時間吧。”衛隊長哼了一聲,“捅心臟還是切腹?隨您的便。”
“嘖嘖嘖……”
九阿哥一時搖頭:“哪有那麼簡單!衛隊長大人,您忘了麼?我是個古人,而且我是個旗人。我們是深山老林裡的野蠻人。野蠻人最喜歡的,就是用繁瑣考究的法子殺人。13世紀,蒙古人侵佔基輔羅斯,您知道他們是怎麼幹的?把那些歐洲貴族抓起來,用巨大的原木板將他們墊在下面,然後在上面開舞會。那是一種多麻煩多複雜的死法!又費力又費時,麻煩得要命!可惜,蒙古人就喜歡這樣。滿蒙一家,我們滿人和他們差不多,所以您放心,在這種事情上,我們是不在乎時間的。”
話音未落,九阿哥一抬手,在衛隊長的右肩下方,深深劃了一刀!
那衛隊長果然是個硬漢,竟然一聲沒叫。
他冷笑道:“所以,您也打算在我身上劃個七八刀?”
“那有什麼好玩的?”
九阿哥眯縫著眼睛,燦燦笑起來,火光映照在他漂亮的臉上,他潔白細小的牙齒,尖尖的。
然後他用刀尖,一點點在衛隊長的創口上輕輕割著:“我不會讓您那麼快斷氣的,包括碧桃,小順子,還有弘曆的乳母……天知道你殺了多少人,就算替他們索命,我也不能讓你太舒服了。衛隊長大人,你不是最喜歡戴著人皮面具麼?既然如此,那今晚我就把你身上這張皮,活剝下來展覽示眾。”
衛隊長的臉色沒有改變,但是,卻有一顆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角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