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萬物皆有起落,驟雨磅礴終究難以持續,當高峰和盧劍星、沈煉、靳一川四人趕赴北郊的路上,連成線的雨水終於開始緩緩減退,看上去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止息。
稀稀拉拉的細雨澆在他們的身上,順著斗篷低落在地面上,此刻他們蹲下身躲藏在一個柴草堆後面。
無人出聲,高峰四人只是安靜至極地探出頭去,望向不遠處的客棧。
“你們憑什麼把我趕出來!?”
客棧大門被開啟,幾個行商的商客打扮的人被蠻橫地推了出來,為首者腳下一滑,直接跌倒在泥濘的地面上,濺得一身冰冷的汙泥,頓時被激怒得暴躁了起來。
對待這人的質問,將其推出來的人沒有開口給與回答,其中一個面『色』冷漠的刀手走上前去,忽然抽出刀鞘裡的刀來,驟然一揮臂膀。
嗤!
銀亮的刀刃抹過脖子,鮮血刷的噴出,隨著商客的倒地,血水溶於泥水之中,在雨水的侵襲下,轉瞬間消去了痕跡。
“啊!殺人啦!”
其他被從客棧裡趕出來的人見此頓時驚恐地尖叫起來,轉身慌忙逃竄,滑倒在地上就連滾帶爬,恨不得自己多長兩條腿。
盧劍星的眼睛發光,嘴角顫抖了一下,隨即強行忍住笑意。
“魏忠賢必然在這家客棧裡。”
沈煉肯定地說道。
“發號箭召集其他人?”
靳一川握住手中的雙刀,目光掃過盧劍星和沈煉。
“號箭不能發!”
盧劍星伸手按住沈煉從斗篷下面拿出的弓弩,直視著他的眼睛道:“號箭不能發,兄弟!這窩囊日子你還過夠嗎?咱沒銀子沒路子,靠的就是機會!”
“可我們只有四個人,客棧裡面卻至少有幾十人!”
沈煉皺眉看著盧劍星,沉聲道:“大哥,你莫非想以咱們幾個就把事情辦了?!”
盧劍星握緊了手裡的刀,沉聲道:“這差事落在咱們兄弟頭上,已經惹得衙門裡的很多人眼紅,百戶大人也不高興,難保咱們的人裡沒有他的樁子,要是故意壞了咱們的事兒,別說賞,恐怕回去了連命都保不住了!”
沈煉道:“大哥,你不是怕功勞被別人搶了吧?這事可不能含糊啊!”
“很大的功勞嗎?”
高峰這時忽然開口,裝作不知情的模樣道。
沈煉看向他,神情淡漠,沒有開口。
盧劍星一向沉穩的臉上『露』出一抹激動,道:“皇帝密諭,要我們在魏忠賢趕到鳳陽守靈之前,將他除掉,你說這功勞大不大?”
說著他轉頭看向沈煉道:“咱們錦衣衛做事,功勞向來是要靠拼靠博的,只要幹好了這件事,咱們兄弟就能徹底出頭翻身!我不否認,我想要這次的功勞,只要把握住這次機會,我一直想要的百戶位子,就差不多定了!”
百戶一職幾乎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家中母親的催促更是讓他焦急,奈何往日裡百戶張英壓著他不放,如今有機會了,即使事情有些危險,他也寧願拼一把。
沈煉低下頭思索猶豫了一會兒,抬頭看向靳一川。
“三弟,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