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特收縮神軀,聞言一怔,皺眉道:“你知道我會來?”
拉點點頭,淡淡道:“來吧,跟我坐一會兒。已經有千年了吧?”
賽特眼神稍有動容,隨即就被恨意沖刷乾淨,輕哼一聲,邊走上前去邊道:“自從你將我趕到荒漠之中。”
拉輕笑一下,道:“我知道你怪我,但那是我對你另有安排。”
賽特冷哼一聲,齜牙道:“所以,我最討厭的就是被別人安排要怎樣怎樣!”
拉用看不孝子的眼神看他,嘆了口氣,問道:“就算那個人是我?”
賽特眼神恢復冷漠,道:“你猜到我會來?”
拉淡然道:“我已猜到你的來意。”
賽特見他這副模樣,更加暴躁,抑或其中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惱羞成怒,就像剛打算乾點壞事,就突然被家長逮住,羞惱著騰地起身,抬手金光一閃握住一柄利刃,對向拉吼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廢話了!”
拉緩緩站起,依然用那慈愛的目光看著次子,張開雙臂作擁抱狀,搖頭道:“不是廢話,我仍期盼我的兒子改過回頭。”
賽特哪管這些,羞惱與恨意交織心中的他,猛地一步踏出,一躍之間刺出手中利刃。
噗嗤!
利落的兵刃入肉聲響起落下只在一瞬。
賽特怔了一下,眼睛飛快眨動,魁梧的身軀過電般一顫,立即垂頭看去,果然是利刃穿胸。
他本是在沙漠與風暴中邪神、惡魔、魔獸經歷過無數次廝殺的神,對手中兵刃的信賴更勝自己的眼睛,可此刻發生的事,他卻必須用眼睛確認過才敢相信。
“你……”賽特霍然抬頭,緊盯著他怨恨了千年的父親,問道:“你為什麼不躲?!”
拉神色虛弱,伸手扶住賽特的肩膀,似乎這樣才能保證不立即倒下去,沒有理會賽特的發問,只嘆息了一下,然後平淡道:“我曾委你重任,但你拒絕,所以,我沒有其他選擇了。抱歉,我的兒子,但你永遠都配不上那座王位。”
賽特聽著,雙眼迅速激紅,額頭青筋凸起,胸膛劇烈起伏間,突然怒喝一聲,手臂一轉,又一拽,嗤地一下,拉體內金色的神血追隨著鋒芒揮灑出來,濺落在太陽船上。
拉平靜地張開雙臂,無力地倒下,金色的火焰升起,瞬間燃遍他的全身,在逐漸將他身軀瓦解的火焰中,他依然用那種眼神望著賽特,失望而哀傷。
賽特對此視若未見,千年時光積壓下的憤懣恨意,不是隨便能夠化解的,更休提拉如此對他。
他撿起拉的長矛,渾身金光繚繞,化作匯聚了眾神之力的神軀,豺頭微昂,冷眼睥睨緩緩飄散墜落的太陽金輝,冷哼一聲,提起長矛一刺,矛尖立即噴出熾熱的金色火焰,衝入拉的殘影中,如風暴般猛地將他衝散。
太陽西落,便再沒有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