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看到獄卒又把難以下嚥的飯菜送了進來,她終於發飆了,把那個帶著缺口的破碗連著裡面的發餿的米飯猛的摔了出去:“去死!”
那碗噹啷一聲落地,瞬間摔得粉碎,米飯也全都灑了出來。少頃,就有一群老鼠和各種各樣不知名的小蟲子躥了出來,一邊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一邊吃著地上的米粒。
柳鳳梧不由閉了閉眼,心裡掠過了一股深沉的絕望和悲哀:堂堂一國之後,居然淪落到了跟老鼠蟲子搶飯吃的地步,這該是何等的悲哀?
她猛的睜開了眼睛,咬牙切齒地問道:“凌銳,皇上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把我放出去?我可以不再繼續做皇后,只要別再這個鬼地方呆下去了!”
你馬上就不在這個鬼地方了,該去陰間了!
北堂凌銳慢慢搖了搖頭,既不忍心跟她說實話,也不忍心再她虛幻的承諾:“母后,這一次父皇恐怕是……”
等了半天沒有下文,柳鳳梧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猛的瞪大了眼睛,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憤怒:“恐怕……恐怕什麼?恐怕是非、非殺我不可了,我、我要死了?”
北堂凌銳輕輕地嘆了口氣:“反正兒臣派出去的人悄悄打探過,父皇已經決定……賜母后自我了斷。”
他到底還是把最後這四個字說了出來,有些不忍心去看柳鳳梧此時的臉色。
沒錯,柳鳳梧死定了,而他因為沒有牽涉當年的事,又佔了個主動向北堂千琅說明情況的便宜,雖然太子當不成了,至少性命無憂,而柳鳳梧……怕是無論如何得命喪於此。說實話,就憑她做下的那些錯事,北堂千琅沒有牽連柳家的任何一個人,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而且他還准許柳鳳梧自我了斷,給她留個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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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凌銳甚至覺得,如果換了是他,未必能這麼仁慈。
然而這樣的結果對柳鳳梧來說也是絕對無法接受的,原本就難看至極的臉登時更加青青紫紫,嘴唇劇烈哆嗦著,雙眼瞪大到了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的地步:“不,不,我不要自我了斷!我要當皇后,我要當皇后!皇后只能是我,我才是皇后!雲羽蝶!賤人!給我滾!”
到了這樣的時候,說這種話當然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只能算是臨死之前最後的瘋狂了。北堂凌銳也知道任何安慰都是蒼白的,也就不再做聲,只是默默地陪她坐在一旁,儘儘為人子的本分,陪她度過生命中這最後的一段時光吧。因為根據手下打探的訊息,今天恐怕就是柳鳳梧魂斷之時。
“凌銳救我,你救我!”柳鳳梧突然轉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因為用的力氣太大,指甲都已經掐入了他的肉裡,“我知道你本事很大,快把我救出去!只要留住這條命,咱們有朝一日總能捲土重來的!快救我出去!”
北堂凌銳卻搖了搖頭,並不把手抽出來:“沒用的母后,這裡到處都有重兵把守,咱們是逃不出去的。”
關鍵是到了這種時候,他不能去冒那個險,縱然這死牢困不住他,可誰知道暗處有沒有墨蒼雲的人虎視眈眈?一旦他真的帶著柳鳳梧潛逃,而又落入墨蒼雲的手中,本來就死定的柳鳳梧當然會死得更慘,而他同樣會真正徹底失去所有的一切!小不忍則亂大謀,要想成大事,至親亦可殺!
可是現在對死亡的恐懼和強烈的求生慾望佔據了一切,也超越了一切,柳鳳梧依然拼命抓著他的手,不停地嘶聲尖叫:“不行不行,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你必須必須把我救出去,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北堂凌銳不由皺了皺眉,眼裡掠過一抹隱隱的冷意:“母后,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不是兒臣不肯救你,而是根本就救不了。實話跟你說吧,暗處墨蒼雲早就佈滿了高手,等著兒臣劫獄呢,只要兒臣一行動,那就是個死無葬身之地!”
柳鳳梧愣了一下,眼裡的瘋狂果然稍稍退了一些,卻依然瀕臨崩潰的邊緣:“墨蒼雲,墨蒼雲,又是墨蒼雲!他怎麼這麼陰魂不散?他就是非要弄死我才甘心是吧?”
北堂凌銳沉默:這不是很正常的嗎?當年你不是也非要弄死人家母子才甘心嗎?人家現在回來報仇,天經地義呀。
“可我不管,我不管!”柳鳳梧突然再度尖叫起來,“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不要死!凌銳你必須救我,必須把我救出去,你不能讓我一個人死在這裡,你自己獨活,否則、否則……”
北堂凌銳皺了皺眉,儘量保持平靜:“否則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