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蠟燃盡,他才闔了眸。
拇指仍柔柔撫玩她的手。
……
流星趕月,風戲雲帆。
翌日。
雲渡感知先醒,眼睛還睜不開,恍惚間便感覺到腿下壓著個暖呼呼又有些梆硬的物體,枕著的不知什麼的事物也硌得脖子痠疼。
身上還蓋了床薄衾。
這覺想不起來如何睡的,這被子也不知何時何處來。
還有,與她蓋在一床被子下,相擁而眠的暖呼呼的,還怪令人心安的物體究竟是什麼?
雲渡惺忪兩眼,緩緩伸長脖子,昂高腦袋,藉助灰白光亮環巡當前環境。
記憶裡關於睡前所發生景象逐漸清晰之際,一個歪瓜裂棗般的事物赫然出現在視線裡,陡然嚇了她一跳。
正當時,她還沒回憶到蘇誡鼻青臉腫,頭纏紗帶的崎嶇模樣。
不過被歪瓜裂棗這麼一刺激,所有的記憶唰唰唰全回攏了。
她想起了睡著之前發生的一切巨細,想起了她為什麼會睡著,在蘇誡懷裡——她太累了。
身心俱疲的累。
心裡耗盡的累。
聽著身旁人長呼長吸均勻的呼吸,知道那腫胖的豬頭睡得正酣。
兩人睡得亂七八糟,頭朝臥榻角落,枕頭也沒有,她靴也沒沒脫,場面三言兩語形容不來。
怕吵醒豬頭,雲渡沒有揭開衾被,而是從被子裡往後縮退,輕手輕腳摸爬出來。
站起身,揉揉好似睡落枕了的脖頸,她這才探頭探腦仔細去看蘇誡。
但見他歪歪斜斜躺著,柔軟的被子大部分在她睡的位置,他半邊身子都沒得蓋,一隻手很規矩地搭在腰間,一隻則一直保持給她枕的姿勢。
雲渡輕聲俯身去仔細看他臉,今日更比昨日泡腫許多,胖乎乎的,像個癩瓜,應是傷都發了的後果。
傷發全了,之後就是慢慢消下的過程,十天半個月應該就能恢複如常。
縱值炎夏,清早的空氣也如初春深秋那般寒涼,船行水流之上,河風咻咻。
看他熟睡,在她離開後好似有些發冷地動了動,神情……癩瓜也看不出什麼神情,憑感覺覺得他有些不安。
雲渡於是跪上去,伸手去拉被子想給他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