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過一床薄衾輕輕蓋至她胸口,蘇誡側坐榻沿靜靜看著。
她穿的荼白色的衣裳,領襟、大袖繡著不明顯但奢美的柳枝戲水紋,是宿嶼送的。
袖口被利器劃破了好幾個洞,是與“誅蘇除惡”的俠士們過招時留下。
那些來殺他的人很少從正門攻入,怕動靜鬧大了,引來庭安王的護衛隊。
三日前,有五個俠士不信邪,想從正門殺進,人還沒進第一道門,幾道金石碰撞聲迅速引來了庭安王,庭安王一出手,十招內就把兩男三女打飛出船了。
他們想闖入屋,無人看守的窗牖是最終選擇。
想著雲渡每日守在窗邊,一聽人來便揮劍抵禦。
知道對方都不是壞人,她出手一般留情,且也有意在他面前保留。
看出她不想對自己展示太多,他心口便總是悶悶的,很難受,覺得還是沒能挽回她。
這樣的念頭一經浮現,就越發不能壓制。
它們像春日野草一樣嗖嗖瘋長,掩蔽了部分理智。
是以,他在可以出手的情況下安之若素,遵她指示當好一個病弱的,已經被她掌控了自由的囚徒形象。
看她與人你來我往,劍影刀光;
看她體力不支,氣喘籲籲;
看她終於支撐不住,推不開有心人的殷勤。
蘇誡修長異麗的手指輕柔撩過女子殊顏旁一縷亂發,緩緩又拂她鬢邊,指尖順著半挽的青絲的走勢描摹,動作像在畫她。
潤玉指腹將觸不觸地勾勒過她俊麗黛眉,挺立翹鼻,精緻丹唇……
忍不住劃過她脂質肌膚時,她容顏微微搐動,羽扇長睫忽忽振簌,形容不安。
沉睡中,雲渡抓過蓋在身上的薄被,捂在鼻唇間深嗅。
感覺不是想要的味道,棄了。
手在枕邊亂抓,抓了個枕頭,又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