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南武境內最後一城,下次起航,離便不再跟隨運船隊伍,等到彧國的船隊駛離南武界,他便算完成任務,回去南武皇都,回去他的戰場中心進行無硝煙的廝殺。
離不知下次再見雲渡要等到何年何月,為了能在緊繃的日子裡貪謀一兩日閑暇,留作往後孤苦歲月的調味,他決定邀雲渡逛一逛山險路迂的珣州城。
想到雲渡那夜囉嗦告誡的話,他覺得光邀雲渡並不妥,且她很可能不會同意二人同遊。
於是乎,他板著不情不願的冷臉向蘇誡的房間擇路。
自左巖攔過離一次,不準他見蘇誡,七八天來,離除了不時帶人出手幫蘇誡退敵,真就一次沒靠近蘇誡的寢艙。
左巖無疑是希望蘇誡麻利點死掉的,所以才會阻攔離下水救他,才會在離奮不顧身救上蘇誡後又阻撓他看他。
他之目的,無非就是怕離再次多管閑事,破壞了他將置蘇誡於死地的計劃。
眼下,運船暫停港口休整,庭安王的巡船將返回皇都複命,蘇誡的傷也養了有七八日了,不管他如今傷勢如何,都是不能遮掩的。
如果蘇誡不能下船應酬,也要讓庭安王親自去瞧過、問過,方不失兩國邦交禮節。
畢竟,此行雖他是主要負責官,到底還是那個攜皇命而來的倖臣更具分量。
其實,左巖自從把“照顧”蘇誡的任務交託給雲渡之後,他也遵守著與雲渡的互不出口的約定,一直沒去染指蘇誡的傷情。
所以,而今的他也甚為好奇,那位服侍過酒色昏君的雲姑娘究竟把她無用的表兄料理成何等形狀了。
絲雨纏綿,水霧如簾。
精奢華美的樓船臨岸停駐,巧雕細琢的船簷淅瀝在滴水。
眼眼洞洞的船牖,風‘噝噝’竄進,吹動紗幔、珠簾蕩來蕩去,好不悠哉。
縱是夏日,雨天也很清涼。
正也因為是雨天,淅淅沙沙的聲音最能助眠。
雲渡昨日晌午睡下的,到了今日,足足過去了十個時辰。
她實在太累了,十個時辰間,一直沒睜眼過。
呼吸始終均勻,面色很沉穩。
能如此安定,全靠宿嶼那兩件帶著幽淡藥香的衣服撫慰。
尤其是貼身的已經洗舊了的那件,她抓住了就不放,一直抱在嗅覺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