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棠心裡空落落的,裹著淡淡的愁意看向昏睡的男人,照理說她應該出去的,與他吵過也鬧過了,這場婚姻彼此都心知肚明。
薛玉棠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掌心間血脈跳動,還是留了下來。
已經是戌時三刻了,昨夜顧如璋的蠱毒就是這個時辰發作的,此時被紮了睡xue,他安靜地睡著。
薛玉棠又守了一會兒,顧如璋沒有醒來的跡象,她犯困了,實在是撐不住,便回了寢居。
這一夜,風平浪靜,暖閣裡沒有異動,廚房也沒有悽慘的雞鳴聲傳來。
薛玉棠醒來,天色大亮,一睜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邊顧如璋。
男人垂眸看著她,眼底映出柔和,她睡眼惺忪,甚至還有幾分恍惚。
她側臥護著肚子睡覺,是以散落的烏發遮著粉撲撲的臉蛋,顧如璋伸手,長指斂走臉頰的烏發。
“昨夜……”
“要……”
兩人同時開口,卻在聽見對方說話時,默契地沒有說下去。
“你先說。”顧如璋斂烏發,溫熱的大掌握住女子攥著被子的手。
薛玉棠抿了抿唇,勉強關心他,問道:“昨夜還好麼?”
其實倘若昨夜有動靜,她會被吵醒,但卻一覺到天亮,足以說明昨夜他無礙。
果真,他淡淡一笑,帶著幾分被她關心的喜色,道:“無礙,等著玉娘給我換藥。”
大掌握緊了一下她的手,顧如璋微微低著頭,看著她粉嫩的臉頰,問出了他適才想說的話,“要起了嗎?”
薛玉棠嗯了一聲,剛睡醒的聲音帶著幾分溫軟。
顧如璋大手扶著她的腰身,扶她慢慢起來,忽然覺得兩人要是一直如此,該有多好。
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玉娘,和好吧。”顧如璋心裡這般想著,話也從嘴裡說了出來。
薛玉棠愣著,抿了抿唇,坦白來講她並不願意。
顧如璋又道:“就像失憶那段時間,做一對恩愛夫妻,或是年少時,和和氣氣的。”
“莫再慪氣了,好好過日子。”
薛玉棠還是沒有說話,她推了推男人的手,道:“讓素琴進來,伺候梳洗。”
顧如璋也沒有說話,低頭取來榻邊的鞋,握住她雪白的足腕,虎口抵著足根,抬起她的腳放在膝上,將白綾襪穿在她腳上。
鞋襪穿好,薛玉棠感覺雙腳發燙,尤其是被他握過的足腕,彷彿他的手還在。
薛玉棠挺著笨重的身子從床上起來,只覺肚子又大了幾分。
梳洗穿衣後,兩人一起吃了早飯。
不多時,謝淮旌派人叫顧如璋過去一趟,商議一些事情,將他們母子入了謝氏的宗祠,顧如璋的姓氏自然也要改過來,還有臨近年關,祭祖該提上日程了。
臘月十五,月正圓,夜風凜冽,樹影鬼魅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