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緩緩啟動,雨絲從窗邊斜斜滑落,一片斑駁。他閉著眼養神,沒來由地一陣心煩。
到達家裡後,只有一樓大廳的燈還亮著。林姨看見時越和身後跟著拎著大包小包的司機一起進了門,連忙迎上去將那些袋子接過來。
時越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拎在手臂上,視線落在樓上的臺階,狀似隨意地問道:“她呢?”
林姨規整好購物袋,思考了兩秒才意識到他問的是許浣溪,便道:“夫人回來後,說自己淋了些雨,沒吃晚飯就直接上樓了。”
聞言,時越皺了皺眉。他徑直走到二樓許浣溪的房間門口,剛要敲門的時候才意識到賠禮道歉是要把“禮”也帶上來的。
他敲門的動作頓在空中,突然拉開的房門倒是讓兩個人猝不及防地打了照面。
憋了一肚子火的許浣溪回到家,連飯也沒顧得上吃,就沖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床上將抱枕當做時越怒錘半小時後,她翻起身來在網上搜尋著“怎麼套現”、“怎麼轉移財産”等相關資訊,最終還是決定在日後隱晦地找一個律師諮詢比較靠譜。
腦補時越到時候趴在她的腿邊跪著求她的場景,許浣溪的心情好了許多。
這心情一好,肚子自然就餓了。
她正準備下樓覓食,一開門就見到時越站在房間門口,敲門的動作僵在空中。
時越的表情有一閃而過的尷尬,那隻停在空中的手微微蜷住,然後摸了摸自己後腦勺的位置。
“......”
許浣溪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兩個人就這麼在房間門口站著,最後是她先開了口:“你回來了?”
擱在平常,時越肯定會不屑回答她的廢話問題。可今天他頓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
“好吧。”許浣溪勉強壓下心頭不滿的情緒,問他:“那你吃飯了嗎?”
今天的局是純商務局,加上時越又是提前離場,自然沒有用餐。
他搖了搖頭,後退一步為許浣溪騰開位置。
許浣溪也沒有像往常一樣貼心地去追問他怎麼沒吃飯、要不要再讓阿姨做些什麼,而是順著他讓開的路走了出去。
她算是發現了,像時越這種人,一昧地順從只會換來變本加厲的對待,還不如有點自己的脾氣和風骨,反而會讓他高看一眼。
正欲從樓梯下樓的時候,她聽見身後有人問她:“你不是說好要帶我去吃好吃的?”
許浣溪腳步沒停,卻放慢了下樓的動作。“下次可以嗎?我今天有些累。”
時越注意到她的腳步有些奇怪,便道:“我沒想到司機沒讓別人再去接你,你......”
“我走回來的。”許浣溪佩服自己說起謊來都能臉不紅心不跳,但其實她也沒說錯,計程車只能開到別墅區的外圍就不能再進入,所以從下車到回家,她確實步行將近半個小時,在快到家門的時候淋了一點點雨。
“走回來的?”時越低聲重複著她的話,好看的眉蹙起。
這個時候只要問林姨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就可以推敲出來她說的是假話——起碼半真半假。
但此時,時越的眼裡只有她後腳踝的位置有被高跟鞋磨紅的痕跡,細細看去好像還破了皮。而她向來精緻的發絲有些淩亂,有幾根貼在她臉頰的兩邊,應該是被淋濕透了。
“你淋雨了?”他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