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剛才已經打了退燒針,為了避免藥物沖突所以現在在輸入營養液。”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在許浣溪的頷首後帶著護士離開了這裡。
微嘆一口氣後,她挪步走向時越所在的房間。
護士在離開的時候只為房間留下了一盞夜燈,光線柔和又略顯昏黃。時越躺在床上,潔白的被子拉至胸口的位置,可以看見他胸口很小幅度的在起伏著。
他的眼睛闔著,只留下兩排像是小扇一般的濃密睫毛。
許浣溪從未見過時越睡著的模樣,這是第一次。他睡著的時候全然不似他清醒時候的那般漠然不羈,連冷硬的輪廓都變得柔和起來。
她在床前坐下,撐著下巴靜靜端詳了他片刻。
“時越,你這個小騙子。”她輕聲道。
她不禁想嘲笑自己的愚鈍,直到今晚,她才恍然察覺時越對她並不是並肩而行的依賴感,而是男女之間的感情。
在床上掙脫的時候,她的膝蓋無意中蹭到了他胯間的某處堅.硬。
這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生理反應,才是讓她選擇不再掙紮的最終原因。
那個時候,她甚至還有空自嘲,看來眾人議論的八卦成真了,時越真的喜歡上了他父親的情婦。
之前豪擲千金為博她歡心、那些親密到有些過頭的舉動,終於在此刻有了解釋。
但這並不是許浣溪想要的,尤其是在原身到時家的原因仍是一團迷霧的情況下,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時越進入到那種別扭的關系中。
既然時越沒有挑明,她便決定裝傻到底。
現在還沒怎麼樣呢,他對自己的佔有慾已經強到可怕的地步,許浣溪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正式確立關系以後,他會怎麼將自己牢牢綁在身邊。
而且他們的關系,本就有些見不得光的背德意味。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她的眼皮逐漸沉重,睏倦到再也支撐不住。
她伏在床邊睡著了。
幾分鐘後,原本躺在床上的人悠悠睜開眼睛。他的眼底全是清明,哪裡有病氣和倦怠的痕跡。
他微微側頭,看向伏在床邊的清瘦身影。
她的長卷發像是海藻一樣鋪散著,他靜靜看了半晌,挑起其中一綹在手中轉圈把玩。
此時此刻,他很希望時間就駐足在這一刻。
許浣溪在他的身邊,也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將她攬入懷中。
隨手拔掉手背上插著的針頭,他緩緩起身,將動作放輕柔到極致,一把抱起了許浣溪,將其放在了床上。
給她掖好被角後,他站在窗臺前面,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淋漓不斷的小雨。
看來站在涼水底下沖洗很有效果,尤其是對於作為發燒的誘因來說。
他側首,看向床上正發出均勻呼吸的許浣溪,輕輕啟口。
“許浣溪,你才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