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收到這麼一份大禮的許浣溪顯然有些受寵若驚,在暗暗思忖原身到底和他有什麼淵源的時候,聽到他說:“其實,我和時先生也是多年的好友了。”
在微微詫異後,她也勉強能理清為什麼安德魯會認識自己了。
帶著情婦去和朋友聚會,也不算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許浣溪沒有再搭話。她擔心安德魯問起一些相處的細節而導致露餡,便假裝專心致志地看向面前的雕塑作品。“這雕塑很特別,不是嗎?”安德魯說道,但這個說法和他剛才的說法截然不同。
許浣溪一時摸不清他的真實意圖,便淡淡應道:“是很特別,它讓我想起生命的掙紮與妥協。”
萬露曾經和她說過,在看不懂的抽象作品前,將一些晦澀難懂的名詞拼湊在一起,就是絕佳的藝術評論了。
“掙紮與妥協,或許是它想表達的核心。”安德魯唇角揚起,但是笑容卻未觸及眼底。“不過有時候,樹木懂得順勢而為,比人還聰明。”
許浣溪愣了一下,這句話聽起來平靜無波,卻像是投進心湖的一粒石子,濺起隱隱的不安。
她的視線由雕塑轉到男人的身上,總覺得他不是單純只是想表達字面的意思。
他作為時沛多年的好友,說不定也對遺囑背後的深意也有所了。
現在這算什麼?警告嗎?
許浣溪柔和地笑道:“抱歉,您說的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安德魯似乎對她在裝傻的行為並不芥蒂。他笑了笑,伸手指著雕塑,“雖然我不知道我的這位好友想表達什麼深層的含義,但依我來看,這棵古樹,它滿是傷痕,卻仍舊頑強地紮根生長。”
許浣溪靜靜地看向他。
“可你知道嗎?如果繼續向內挖掘,就會暴露出它早就枯朽的樹心,然後轟然倒下。”
如果說剛才還是在遮遮掩掩地說些什麼,那麼這句話無比清楚地傳達了警告自己的意味。
他是在勸阻自己,不要再追查遺囑背後的真相。
“您是在警告我?”許浣溪沉聲問道,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
“當然不是。”安德魯紳士地從拐角的託盤處端起兩杯香檳,“只是在提醒你,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許浣溪抿了抿唇,安德魯將香檳遞給她,意味深長地補充道:“你要知道,我這位好友的兒子,比起他父親來說,可是有過之而不及。”
她已經完全聽懂了他的意思。
如果當年原身沒有鬥過時沛的話,那麼她現在面對時越,更不會有什麼勝算。
喝下一口香檳,她看著安德魯舉起酒杯向她示意,然後很快消失在展廳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