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頭發纏繞至指尖,眉目間有些懶散和倦怠。“爸爸最近的手氣怎麼樣?”
久賭必輸,這也就是許敬山常年都需要靠妻女接濟的原因。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他的賭運還不錯,面上也有些春風得意的痕跡。不過這些話他不打算說出口,防備地問道:“你怎麼突然關心起來這些。”
“我就是想知道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許浣溪懶得再繞圈子,直白說道:“警察前一陣應該也來找你做筆錄了。”
許敬山的眉頭深深蹙起。
幾天前,他的確突然被警察傳喚,瞭解他最近的人際關系情況。
他問起為什麼傳喚他時,警方才告知他許清平被捅傷的事情。
而這些天,他不曾去看望許清平也就罷了,甚至還在罔顧自己的安危,真以為是之前得罪過的人前來尋仇了。
他在家惴惴不安地躲了幾天,今天實在手癢,才又回到了賭場。
面對警察時,許敬山倒是知無不言地說了好幾個懷疑物件,畢竟他巴不得警察能將這幾個人全抓進去。
但面對女兒問話的態度,他卻覺得作為父親的權威被挑釁了。
他平靜地說道:“清平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警方也在全力調查,你別太擔心了。”
說完後,他悠悠又道:“反倒是你應該注意和父親說話的態度了。”
“清平現在還在修養,你還在這裡糾結態度?”饒是許浣溪脾氣再好,現在也揚高了聲調。
許敬山的表情終於裂開一道縫隙,臉上假意的溫和消失殆盡,他站起身,厲聲說道:“該說的話我已經對警方都說了,難道你還能代替警察查案不成?”
放在平常,許浣溪可能會柔著聲呼叫些話術技巧,試圖從許敬山那裡套出話來,但看見他那張毫不在乎的臉,她心裡的怒氣已經噴湧而出。
“你從來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連最起碼的保護都做不到,現在倒是還糾結上‘和父親說話的態度’了?”
許浣溪很少會有這麼生氣的時刻,冷笑一聲道:“你不告訴我沒關系,但這件事情結束後我也不介意大義滅親。”
她親愛的父親浸淫賭場多年,她不相信他的手上能有多幹淨。
有些事情經不起查,更何況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來下手。
許敬山聽言,手已經比思維更快做出了反應,高高在空中揚起。
可那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不是因為他的良心發現,又或者父愛爆發,而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女兒,從青春期就沒怎麼好好瞧過的女兒,此時的眼神會如此慎人。
他想起多年前,他去許浣溪的房間談話,勸說她去時家,那個時候她的眼神明明只有逆來順受和沉沉死氣。
可現在完全不同了。
他在賭場上也見過亡命之徒,一把定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