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太硬了,陳主編。”白瑤琴掃了一眼,指尖點在某張照片上,“我要的是霧面質感,不是油光。”
陳主編的冷汗要下來,聽見她笑吟吟道:“麻煩了。”
她轉頭對許浣溪微笑,睫毛在眼下投出羽毛般的陰影。“抱歉,這些孩子總把雜志片的質感拍成菜譜一樣。”
拍攝過半,白瑤琴卻忽然說自己沒有什麼狀態。
整個劇組大氣沒敢喘,陳主編連忙表示可以休息調整下狀態。
託她的福,許浣溪第一次體驗到連傘都是全場有人舉在頭頂,簇擁著護送到保姆車的大明星體驗。
保姆車門開啟的瞬間,冷氣混著香味撲面而來。
許浣溪坐在一應俱全的保姆房車上,終於明白時越那唯我獨尊的性子是從哪來遺傳而來的了。
白瑤琴正用消毒濕巾慢條斯理擦手指,忽然輕笑:“小越是不是事兒也很多?”
許浣溪身上有些未曾抖落的沙子,此時坐的有些拘謹,“是有點多。”
她的內心腹誹:不僅是唯我獨尊,恐怕這潔癖的毛病也遺傳了過來。
白瑤琴將濕巾扔進垃圾桶。金屬桶蓋“咔嗒”一聲合攏時,她紅唇微啟:“不好意思啊,他們這對父子,應該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她似乎對兒子愛上父親的情人的這件事顯得包容程度極高,遞給許浣溪一杯香檳。
“能不能告訴我,你當時為什麼會和時沛在一起嗎?”
許浣溪接過酒杯,卻沒喝下。
她很直白道出那一段讓她覺得惡心的過往:“時先生想將我豢養在身邊,成為給他隨時換腎的人。”
誰知,白瑤琴聽後,輕笑了一聲。
“這事做的,還真是符合他在我心中的刻板印象。”
兩個女人都在彼此眼神中看到了一致的嫌棄。
只不過,白瑤琴的腦海中浮現出方才的畫面——時越在許浣溪身側,手掌攤開,接住她漫不經心吐出的葡萄籽。
那樣自然,彷彿天生就該如此。
要不是今日親眼所見,她還真不相信時越會做到這個份上。
她太瞭解自己的兒子。若時越說願為這女人奉上時家的半壁江山,她反倒不會驚訝。可偏偏是這樣微小的、近乎卑微的細節......
念及此,她的笑容全部斂下。
“許小姐,你是個聰明人。”她指尖輕叩香檳杯,目光變得淡漠許多。
“所以?”許浣溪抬眸。
“離開時越。”
“可以啊。”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甚至沒有一秒鐘的思考時間,許浣溪就這麼答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