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浣溪瞪著他,直到電梯門緩緩合上,再也看不見他的臉。
時越的病房在十五層,這一整層樓都是為他服務,所以更加安靜。
許浣溪走出電梯,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如擂鼓一般,最終跟在工作人員的身後,看著他刷下工作卡,門才開啟。
這是一間套房,裡面的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白瑤琴坐在沙發上,和一邊的外國醫生討論著什麼,見她進來,也只是淡淡地掀起眼皮,似乎不怎麼意外她的來訪。
很快,她和醫生交談完畢。
房間內只剩下她們兩人。
白瑤琴端起骨瓷杯的姿勢依然優雅,可一向精緻的臉龐,終於還是浮起幾絲憔悴,細細看去,鬢角的位置竟有幾根白發。
“許小姐恢複得不錯。”她的視線掃過許浣溪,忽然笑了,“就是比我想象中來得晚些。”
許浣溪沒回答。她沒想到會和白瑤琴猝不及防地打起照面,整個人有些反應不及。
一時間,房間寂靜無聲。
“時越他......”許浣溪終於問出了口,聲音很沙啞。
白瑤琴沉吟片刻,才告訴了她有關於時越的情況。
那顆子彈,穿過他左肩靠近鎖骨的位置,距離心髒上方只有幾厘米。
連當時為他取出子彈的外科醫生都不得不承認,他位置選的極準,就這麼避開了致命的器官。
但那一槍的震動極大,波及到了肺腔的位置,肺葉破裂引發出血。
他身體本來就撐到極限,整個人幾乎是拖著最後一口氣被送來的。
“這些天他都在昏迷,醫生說再持續一段時間,便會宣判腦死亡了。”
許浣溪的喉嚨哽住,指尖攥著衣袖。
她沒有哭,可是眼眶此時卻酸澀到模糊。
“我想見見他,可以嗎?”
五分鐘後,她站在無菌更衣室內,護士細致地為她穿上一件密不透風的防護服。
拉鏈拉到最頂端的位置,她的呼吸開始發悶。
這還是她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靠近她。
推開門,滿目皆是刺眼的白,儀器運作的聲音滴滴作響。
時越躺在房間中央處的病床上,身上插著各類導管,氧氣罩輕輕起伏,呼吸微弱極了。
探視時間只有十分鐘。
倒計時這樣的東西,讓許浣溪現在本能地感覺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