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溫柔啊,這溫柔似一把刀,讓葉錦棠的一顆心鮮血淋漓。
葉錦棠緊握住手掌,精心養護的指甲幾乎要被斷裂,即便如此她也沒鬆手。
疼痛讓她暫時恢複理智,斂下眼眸,心中又起了什麼壞主意。
短暫的安心讓她面上重新恢複自然,還不忘對著李寄奴微微一笑。
昨日葉錦棠鬧自盡,蘇芸一顆心全撲在愛女身上,根本沒仔細看李寄奴,
此時看著這個眉眼與自己極相似的姑娘,她便知道這是她生出來的孩子,她應該親近,應該呵護,
可不知為何,她心中卻如何都親近不起來。
幾日前,在得知親女兒在鄉下受苦時,她的心中不是急切,不是心疼,而是恐慌。
這種恐慌來的莫名其妙,特別是在葉錦棠身邊時,看著知書達理、溫柔賢淑的女兒,這種感覺更加洶湧。
她怕生活被打亂,也怕自己被京中貴婦笑話,更怕失去錦棠。
一直有個聲音縈繞在心間:
親生的又如何?你養過她嗎?你愛過她嗎?她有自己的父母,又怎會與你親近?
你不愛她,一點都不愛,你只愛錦棠,
你只愛錦棠,
你只能愛錦棠!
知道真相這幾日,她無數次想起與親女兒見面的場景,
也許這姑娘言語粗鄙,難登大雅;
也許她懦弱自卑,自慚形穢;
亦或許心生怨懟,舉止失控,甚至沖撞長輩;
若是如此,她還能輕松幾分,
哪怕心生嫌棄,她也可以安慰自己,自己的偏心是有原因的。
畢竟錦棠優秀,自己偏心一些又有何妨?
但她卻沒想到,一個剛從鄉下回來的村姑竟然柔聲細語,舉止端莊,甚至還未回府便得到了丈夫的庇護。
蘇芸自小就是家中嬌養的貴小姐,成親後更是順風順水,從未遇到過如此複雜的事情。
這讓她一時間,不知如何與這憑空冒出來的女兒相處,面色也僵硬下來。
李寄奴不清楚她這偏心眼的娘此時在想什麼,但她有耐心,
“不知母親喚女兒來此,可是為了給女兒改名?”
這句話,合情合理,任何一個正經人家,都不會讓女兒再叫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