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徹底沉默了。自己拿了一份無效的檔案說人家侵權,人家卻攥著自己可能非法獲取機密的把柄,好像掉坑了?
其實,如果王先生是法務的話,這個時候還可以主張一下在同善意第三人簽訂協議的時候,法人對公司主體構成表見代理來對抗一下。不過表見代理的問題比較複雜,法人的表見代理構成和效果連韓芯自己用的時候,都要先查一下,更別說不研究這個的人了。
所以,王先生沉默了。他覺得自己掉坑裡了。
韓芯則悄悄鬆了口氣。謝天謝地,還不習慣公司運作的蕭壑去杭州的時候沒想著帶公章,否則韓芯真的沒話可說了。
翰明科技大概有個懂點法的人事。知道協議的效力,也大致瞭解競業禁止在侵犯商業秘密上的賠償責任,所以追的挺兇。
但是,一件事是由無數的細節堆積起來的。你覺得自己佔理,如果沒有足夠的細節和證據支援,真的只是你覺得而已。自嗨可以,拿出去就要丟人了。
法律不是你背背法條就可以解決問題的,解釋、適用、甚至包括實踐經驗,無一不影響著最終的結果。機械的背法條如果可以解決問題,整個法律人的行業早就不複存在了。可以這樣講,最不可能被ai取代的就是法律行業。因為法律的産生與發展不是邏輯的結果,而是經驗。
當然,要不是韓芯最近為了尹老闆和宋蒔桔的事兒反複在股東會和董事會的權力上調查,也不會想起這個問題。畢竟,對她這種生手來說,公司法浩如煙海,還有那麼多模糊不清的地方,這麼順嘴就能抓住一條魚的機率,實在是低而又低。
但是好在,她真的抓住了。
王經理沉默良久,丟擲一句話:“你們若是不賠,大家法庭見。”
韓芯差點笑出聲來:法庭見就法庭見,律師還怕去法庭麼?嘴皮一鬆一緊,那句歡迎差點冒出去。
放下電話,想起被代理人是蕭壑,律師費、訴訟費、亂七八糟的費用都得蕭壑出,韓芯忍不住有點肉疼。
這邊電話放下,那邊趕緊聯系蕭壑:“你們公司有沒有股東會?董事會呢?”
蕭壑聲音都透著糊塗:“啥股東會?董事會?我不就是老闆麼?”
“是,你是老闆。但是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別人?”
“沒啊!我都買下來了!”蕭壑居然還有點自豪,一副吃了全套生猛海鮮的豪邁。
韓芯翻了個白眼,眼珠一轉,問他:“你買了他們的股份,工商登記了麼?”
“登記啥?”
“股權轉讓,修改公司章程,換法人。都做了嗎?”
“股權轉讓做了。別的沒聽說。”
好吧,肯定是那幫老奸巨猾的家夥為了節省中介費,選了最低檔的服務。不過這樣也好,也就是說就鮮來鮮去這家公司的工商註冊而言,蕭壑估計連法人都不是。
懶得問蕭壑,韓芯掛了電話,直接開啟網頁,去查鮮來鮮去的工商登記。
法人還是尹老闆,出資人還是那老哥仨,也就是說蕭壑簽的那份出資協議——效力待定。
韓芯瞅著電腦發呆,電話響了,接起來是蕭壑:“老婆,怎麼了?”
“沒事,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