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
兩人起身結賬離開。
湯恩樂今天辦一個離婚案子。
夫妻倆在法庭上吵到休庭三次！
審了一天，終於把財産分割清楚，判決也下來了；走到法庭門口，女方看男方從兜裡掏出來擦鼻涕的一包紙巾，立刻不幹了：說這是隱藏財産，男的肯定還有別的錢沒交代清楚！
兩人立刻又撕扯開。
湯恩樂到不在乎再收一筆費用幫他們把這包紙巾按照法律規定分了，但是他擔心這麼吵下去，會不會兩人打起來的時候把自己揍了？
摸摸額頭上的包，隱隱約約還在。
上次被當事人推倒撞到了頭，去了醫院一趟。那個案子就白做了——還到賠了大幾百。
雖然醫生和律師這兩個職業有很多共通之處，但在提高個人生活水平的問題上，絕對是是此消彼長的關系！
絕不能因小失大！
所以，湯恩樂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沿著人群的邊兒溜著牆根兒，仗著地頭熟，繞到另一個出口，準備出去。
這個出口靠近辦公樓，離大門比較遠，都是工作人員常用。如果遇到大案要案，或者有些特殊情況的，還會封起來供法官專用，或者其他有特殊需要的人使用。
湯恩樂碰到過幾次禁行的情況，仗著人圓滑會來事，都矇混過關借道透過。所以，這次有事，他又故技重施，準備從這裡開溜。
眼前一條黃色的隔離帶，他沒放在心上。
韓芯從辦公樓出來，就看到一大群人迎著一個人圍了過去。韓芯不是一個惹事的人，這種場面她通常的應對就是往相反的方向跑。但是看到那群人穿的一片慘白，韓芯愣了一下。背好包包就湊了過去——
頭纏白帶，身披麻袋，手拿鐵棒，這一個個是哪家的孝子賢孫來法院門口哭喪了？
要說法院門口，真不是好風水。吵架打架都是家常便飯，抬棺材來辦事的除了當事人，律師也幹過，這種披麻戴孝滿身戾氣的只不過說明有人覺得自己很冤。
韓芯惦著腳尖躲到冬青樹後面往人堆裡看，七八個圍住一個人往死裡揍。
韓芯找了半天，沒認出哪個是蕭壑。這些人怕是四哥帶來找黃成科麻煩的，但是黃成科是證據不足補充偵查，早就坐著警車走了。萬一蕭壑在裡面，真要揍死了人……
韓芯開啟手機放到最大聲，警笛悽厲的響聲在法院門口回蕩起來，中間還伴著警察“讓開、讓開”的吼聲。
那些人如同老鼠聽到了貓叫，不約而同的停下來四下張望。這一會兒的功夫，立刻從圍著的人群裡滾出一個人。
韓芯早就貓到了人群的邊緣，此刻熟門熟路的伸手一扯，抓住那人就往法院大門裡跑。
這個本事，是韓芯從小救蕭壑於水火的不二法寶，早就練得爐火純青。蕭壑一貫配合默契，只管撒開腿悶頭跟著使勁跑。
兩人從來沒有失手過！幾十人圍毆蕭壑三個人的場面，靠這一招蕭壑都能躲開！
但是，這一次是湯、恩、樂！
湯大律師時年三十有一，多年聲色犬馬早已養出一副脂肪過剩的下水。剛才能從人堆裡滾出來，已經是本能被刺激到極致的反應。腦子裡一片混亂，被韓芯拽住時聽著一句“走”，就跌跌撞撞的跟了過去。跑了幾步，腦子回來，就想去看看誰拽著他，是不是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