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韓芯這麼主動的靠近他啊!
蕭壑真想問問韓芯是不是發燒了?又怕破壞這如夢似幻的氣氛,呆呆的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良久韓芯才長嘆一口氣,說:“蕭壑,你不覺得人活著,挺不容易的麼?”
蕭壑心想:我覺得我現在就挺不容易的!姑奶奶,你能不能給個訊息,我到底能不能抱抱你啊?他這樣兩隻手端端正正搭在膝蓋上遜斃了!萬一被熟人看到,自己的臉往哪兒放啊!
韓芯毫無察覺,她很需要身邊有個人,但又不是隨便什麼人可以站在她身邊。徘徊了很久,就在小區門口坐下了。
老小區,地方挺大。兩家隔著好多樓,基本是對角線。平時不怎麼往來,但進出都是這一個門。半夜三更,不怕碰到熟人。
“你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蕭壑艱難開口。
韓芯把趙雪原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中間蕭壑幾次義憤填膺的想打斷,都被韓芯阻止了。
聽到最後,蕭壑也沉默了。
最後他試著問了一句:“你剛才不高興是因為沒收錢麼?沒事,你要不好意思,我去幫你要!”
韓芯猛地坐直身子,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就看到蕭壑小心而茫然的神色,忽然洩氣了,噗嗤一笑推了他一下:“你跟你姐一樣,都鑽進錢眼裡了!”
“我哪有!”蕭壑小聲嘀咕,卻不敢讓韓芯聽見。這樣溫柔的夜裡,他也好像變得柔軟了。
韓芯兩手托腮,望著虛空中一點,自言自語:“我今天沒有不高興,相反,我很高興。我終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律師掙錢是沒錯的,但是有時候做點不掙錢的事,也是應該的。畢竟,我們是律師。就跟醫生一樣,除了養家餬口,還承擔著其他的責任,這些責任——是我們必須做,且不能拿錢來衡量的。你說對麼?”
“聽起來好像很偉大的樣子?”
“可是你覺得趙雪原家裡那情況,值得我們偉大麼?”
“你也是為了那個孩子。”
“不知道。孩子也許只是一個理由,一個讓我自己可以這樣做下去的理由。”韓芯斜倚著蕭壑,雙手抱住他的胳膊,喃喃:“你不知道看守所有多可怕,從那裡出來以後,我一直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是不是相信錯了什麼?我懷疑自己的信念,懷疑自己十年學到的東西,甚至懷疑這個社會!這麼多天,每一天我都很糊塗,不知道該做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做。好像很明白的樣子,卻不喜歡那個聰明的我。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發現,原來我還可以這樣做。當了律師,既沒必要把自己弄得那麼高尚,時時刻刻正義公平不離口,視金錢如糞土;但畢竟是法律人,是掌握專業技能的人,是要承擔起特殊的義務的。你說對麼?”
蕭壑很想說沒聽懂,又覺得折了面子,於是堅決的點了點頭,換來韓芯的欣然一笑。
行了,懂不懂不重要,老婆高興就好。
蕭壑伸手攬住韓芯的肩膀,心裡感嘆:早知道點頭這麼管用,他還囉嗦那麼多話幹什麼呢!
劉豐謹慎了很多,但是無賴手段沒有最低只有更低,他又捨得了臉皮,幹了沒幾天就得了“賴皮劉”的稱號,私下裡人們叫他“老蛆”,意思是他像蛆蟲一樣惡心。
竇銀霞買菜聽到有人在背後說自己:“看到沒,那就是老蛆的娘!”
“天啊!養出這樣兒子的老孃,得是什麼人啊!”
“上樑不正下樑歪,總歸是家風不好。”
“聽說她男人早就死了,也沒個正經工作,自己一個人帶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