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芯覺得自己不是律師,而是黃世仁,每天除了催債就是催債,連個像樣的出庭機會都沒有。順口抱怨了兩句,湯恩樂一瞪眼:“你願意做家事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兒?開庭累死你也掙不了幾個錢,要不是沒有案源,誰肯做那個!”
“是啊!要不是生活所迫,誰肯當助理!”韓芯被噎的反唇相譏。
湯恩樂冷哼一聲:“要不等你轉正了,我給你找幾個殺人放火的案子做做?”
韓芯立馬投降,斬釘截鐵的表達了自己作為柔弱女子,實在見不得那等血腥之事。上天有好生之德,湯律師有成人之美,自己唯一的願望就是在湯律師的麾下,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湯恩樂被氣樂了,指著韓芯笑罵:“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你是個女的!昨天差點把黃老闆擠兌到廁所裡,你怎麼想的!那是女廁所,黃老闆要是進去,說是你指的路,我看你怎麼辦!”
韓芯做了個鬼臉,左轉是廁所,右轉才是大門。昨天說反了方向,那咣當一聲就是黃老闆被酷似普通門的廁所門板撞頭的聲音。
而且是女廁所,不過出來的是小前臺,沒追究老黃道德品質問題。但老黃也被韓芯後面追出來的話氣的半死。
“誰讓他覺得咱們做律師的不值錢!要不,您再把他請回來?”
“不用請。他那合同,不出事沒事,出事全是問題。咱們等著就好。”湯恩樂歪嘴一笑,一臉算計人看好戲的壞相。
師徒倆對視一眼,心有慼慼。
這時,湯恩樂的電話響了,是徐青司打過來的。他說,四哥被抓走了,據說是漢益達報的案!
“這麼快?”
“您早就知道四哥會被抓?他可事沒少幹這種事,您為什麼會覺得這次他會栽倒?”
“因為漢益達的老闆曾世凡不是個吃素的!他的公司雖然不大,但是單聘著一個法律顧問,直接向曾世凡彙報。他這個法律顧問沒事兒就到處找茬兒告狀追債,他們公司的透過訴訟獲得的收益足以抵消他們的違約成本還有剩餘。他會怕?笑話!他巴不得徐青司去鬧呢!”
“您怎麼知道他們的事?” 有法律顧問不稀奇,知道訴訟率高不稀奇,稀奇的是還知道人家收益情況……
“額,也沒什麼。他那個顧問是我同學。生完孩子不想回律所了,找了個公司待著。不過人倒是挺能幹的,聽說又要漲工資了。”
湯恩樂感嘆著人生命運的無常,韓芯覺得要是自己有一天不想在律所當乙方了,其實去公司做法務當甲方也不錯。但是那就掙不到很多錢了……
不是有蕭壑麼?心底一個聲音小小的說著。
這個念頭嚇了韓芯一跳,立刻如臨大敵般的掐掉——太危險了!
“欠債還錢”韓芯看著紅豔豔的四個大字發呆,尤其是這四個大字後面還有四個更誅心的字“沒錢用命”!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似乎是為了掩飾筆體,這些字歪歪扭扭,韓芯比劃了一下,覺得是用左手寫的。而且,那個“錢”字右上角的點,盡管很生澀,卻依然透著規範的味道——幾乎是立刻讓韓芯想起一個人。
隔著電動大門,可以看到院子裡一片狼藉。辦公樓的窗戶破了好幾扇,紅的黑的顏色潑了個胡天胡地,即使站在路邊,也能聞到從院子裡傳過來的刺鼻的味道:不止油漆,還有某種惡臭!
韓芯向後退了退,悄悄拍了幾張照片。四下轉悠了一圈,走進旁邊的一個小賣店。店門口大概是為了安全,裝著一個攝像頭,鏡頭垂著對著自家的大門。韓芯在心裡測量了一下,應該照不到大門那裡。
店主住在小店後面的小區裡,每天早上五點過來開門營業,並沒有注意到那個大公司裡發生的事情。直到聽到亂哄哄吵嚷的聲音,才直到出事了。韓芯說自己是保險公司的,過來核實一下損失,能不能看下監控?
店主說可以,還問自己剛買了壽險,最後到底能不能拿到錢。韓芯說拿不到錢你就找律師幫你要好了。老闆笑著說,律師跟狼似的,我拿的那點錢還不夠喂飽他們呢!
韓芯訕笑著,把昨晚的監控複刻下來。準備走的時候,看到老闆的操作,很奇怪:“你怎麼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