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就這麼開始等。
每天清早準點出現在地鐵站口,再到下班的時間,等到地鐵站關門,像個偏執的神經病。可他心裡清楚,他還能等下去,因為那個站口,是他唯一一個有可能再見到沈之行的地方。
所以一直到今天,他終於等來了沈之行的出現。
沈之行沒回應,他連呼吸都輕了幾分,睜著眼看著窗臺,手心裡滿是被角的褶皺。那句話像是順著耳朵鑽進他心裡,又像一塊燙鐵,貼在心髒上,烙得他一動不敢動。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麼,怕一旦開口,就承認了什麼。怕自己心裡藏著的秘密,會在這個寂靜的夜晚,一點點露出來。
偏偏寧熠輝像是看透了他不說話背後的掙紮,沒等他回應,又慢慢開了口,聲音低啞得像壓著火。
“但還好賭對了。”
沈之行手指一緊,再也沒忍住地低聲回了句:“寧熠輝,別得寸進尺。”
話音剛落,他就後悔了。因為他聽見寧熠輝在黑暗裡輕輕笑了一聲,像是終於等到了他鬆口。
“沈哥,你沒睡。”
“......你聲音這麼大。”
沈之行閉著眼,壓著心口那股突如其來的慌亂,心髒都快炸開了。
背後的人像是坐起了身,地鋪微微一響,像是寧熠輝換了個姿勢,靠得更近了些。
“我其實特別怕你不理我。”
“因為和你聊了好久好久,要是你不理我了,我怎麼辦。”寧熠輝輕聲說,“這麼長時間,都成習慣了。”
“.....明明是你先不理我。”沈之行悶悶地開口。
這句話一落,房間陷入一種更濃稠的靜默裡。呼吸聲變得格外清晰,一點點疊在一起,像是兩顆心髒隔著一層空氣拼命對峙,誰都不肯先露怯。
寧熠輝沒再說什麼,只是忽然坐了起來。
沈之行下意識回頭,正好對上那雙藏不住情緒的眼睛,裡面藏著渴望,也藏著一股同樣壓抑得快崩潰的求救。
他頓了頓,嗓子發啞:“……你幹嘛。”
可他知道自己這話問得多餘。
寧熠輝的眼神,他太熟悉了,像是瀕臨崩潰的人,最後一絲理智在墜落邊緣瘋狂掙紮,卻偏偏只想撲到同樣傷痕累累的人懷裡,一塊墮落下去。
沈之行只覺心髒被這眼神拽得狠狠一揪。
這段時間積壓的情緒、壓力、恐懼、孤獨,全都在此刻像高壓鍋的閥門被人捏開,直沖腦門。
寧熠輝俯下身,靠得極近,氣息燙著他的面板,像是試探,又像是賭命。
沈之行一動不動,像被釘死在原地,手指死死扣著身下的褶皺,心髒狂跳,突兀地生出同樣求救的渴望
寧熠輝的聲音很輕地在耳邊響起。
“……想親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