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忽然傳來一道輕描淡寫的聲音:“真不愧是傍上了黎氏長公子的人,這架子擺得可真大。”
任時闌翻書的手一停,把書放了下來。
本來以為今天晦氣該到頭了,沒想到這兒還有呢?
他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走到那說話之人的面前:“你這是說我呢?”
說話的這人,任時闌記得是任家的親戚,名叫藺星。
這個藺星雖然不是任氏弟子,待遇卻比任時闌這些旁支弟子還要好,從身上的穿戴到面前桌上的筆墨紙硯,茶水點心,都是上等貨色。
只因他的背後,是任家家主的次子任奕。
任奕喜歡俊俏的少年,藺星便是他的男伴之一。只不過金主往往喜新厭舊,如今任奕在外面又得了新人,漸漸地冷落了藺星。
藺星一肚子的鬱悶,正到處找人發洩,看到任時闌,不免又想到前一陣對方跟黎瀛來往密切的事。
藺星知道任時闌是個脾性軟弱的人,似笑非笑道:“不說你說誰呢?聽說前陣子賬房的人給你送玉佩,你就把人好一通發落,還逼著人家給你送錢,以前都不知道闌兄弟這麼厲害。”
任時闌打量著面前這個花孔雀般的男子,怎麼看怎麼感覺對方像《甄嬛傳》片場出來的。
藺星的桌上還擺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粟米雞絲羹,應該是現成讓外面的廚房做好,給他送過來的。
任時闌語調溫柔地說:“既然知道我厲害,你還說話?”
說著,他拿起那碗粟米雞絲羹,一翻手蓋在了藺星頭上。
“啊!!!”
花孔雀發出一聲花容失色的尖叫,跳了起來。
那粥米從他打理得油光水亮的頭頂流進眼睛裡,又是燙,又是看不清東西,登時跳著腳去抹臉。
那樣子,倒像是手舞足蹈,惹來四周一陣隱隱的笑聲。
藺星一下又是氣又是恥辱又是恨。他倚仗著任二公子的威風,在學堂裡一向沒人敢惹,自認比起任時闌這類沒有天資的旁支子弟不知道高出多少倍,哪裡想得到對方居然敢先動手。
藺星把眼睛抹幹淨,氣得發抖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打我!”撲過去就要揪任時闌的領子。
任時闌看著他頂著一頭黃黑白的粥米撲過來,閃身躲過,然後回手就是一拳。
正中面門。
“啊啊啊!!!”藺星捂著他引以為傲的鼻子,這下臉上的粥米跟鼻血混在一起,真是……好一碗豬血豆腐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