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廣玉道:“在太白是寄人籬下,在你黎家就不是寄人籬下了?長公子如今人貴事忙,我怎敢叨擾。”
江廣玉一邊說,一邊還不忘了用竹簽串下一個翅膀來,遞給任時闌。
他用最雲淡風輕的語氣說著最刺人的話,黎瀛的臉又黑了:“你就非得跟我這樣說話嗎?”
江廣玉抬眼道:“怎麼?長公子覺得我不念昔日情分?放心,等來日長公子娶得佳人,大婚之時,我自然將賀禮奉上。”
黎瀛氣極而轉笑:“是麼,昔日情分……原來江公子這般大方,已經把當年之事通通忘懷了。”
任時闌手裡拿著烤雞翅,一陣無語。
你倆就不肯說一句軟話麼……尤其是黎瀛,你的嘴長著是幹嘛的?
你就說一句“寶貝,我擔心你,我想照顧你,婚事是父母想定的,我沒有答應”,那老婆不就有了嗎?
但任時闌也知道,黎瀛是說不出這話的。他不知道江廣玉在當年不告而別之後經歷了什麼,他不知道江廣玉為了拔處體內的魔種,連根骨都損毀了,已經是一個殘廢。
從黎瀛的角度,是江廣玉先離開了他,所以他想要江廣玉的解釋。
而對於江廣玉而言,他的驕傲也不允許自己這副殘廢身軀暴露在心上人面前,何況,他也想知道黎瀛的心。
他們彼此都渴望對方堅定不移的心意,所以誰都不肯先靠近。
江廣玉要起身,黎瀛卻先一步站起來走了。
任時闌心想算你懂事,知道不能耽誤老婆吃飯。
他剛啃了一口雞翅,周群又來了。
周群一樣看了一眼任時闌一眼,意思很明確。
任時闌嘆了口氣,我就是你們pay的一環是吧?
任時闌帶著雞翅走遠,周群坐在火堆前,說道:“為什麼不問他?”
他知道江廣玉在介懷黎瀛那樁道聽途說的婚事。
江廣玉抬眼道:“問?如今的我又能用什麼身份去問呢?”
他的微笑中帶著苦澀,低聲道:“且不說我如今根骨殘廢,就是當年我修為還在的時候,聞名九州的庾鐘黎家,都容忍不了他們下一任家主的道侶是個男人。”
江廣玉又說道:“所以我很羨慕你們。”
過了幾瞬,周群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你們”,是指他和任時闌。
“……”周群沉默了。
這頭,任時闌把手裡雞翅幹完,摸了摸還空蕩蕩的肚子。
為什麼!他只是想吃頓燒雞!
正在怨念叢生的時候,視線忽然捕捉到遠處閃過的,幾抹山雞尾羽的油棕色。
這不就來了嗎?任時闌嚥了咽口水,搓搓手,使了遮蔽氣息的法術,從戒指中抽出長弓,找了個視野清晰的高處。
手中靈力注入弓身,靈紋一一亮起。聚氣,拉弓,放!